桑央把安烨送来的东西归类收拾好后,给自己煮了碗方便面,今天实在太累,本想早点睡,估计是换了床的缘故,躺了半响也没睡着,索性起来看书。
她正专心的写着练习题,门外突然响起一连串的声响,‘咚隆隆’,像是重物滚落,在空旷的房间里荡起阵阵回声。
桑央吓了一跳,想了想,感觉不对,也来不及穿鞋,蹬蹬蹬的跑了出去,她摁下开关,嘎哒一声,满室灯光猝然大亮,从楼上看下去,只见陆时南仰面躺在地上,额角渗出了血。
“你要不要紧”她慌忙的一边往下跑一边问。
桑央眼里的神情满是担心与紧张,几分真情几分假意,陆时南自然分得清。
“能动么”
她怕陆时南伤到筋骨,不敢轻易移动他,因为穿着白色的纯棉睡裙,裙摆到膝盖,不方便蹲下,桑央索性跪在地上,一张素净的小脸上,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长发随意的卷成了一个丸子头、一根铅笔别在发里。
陆时南不知道额头磕到了哪里,火辣一瞬又转凉,在酒精的催效下,感受不到疼,不过桑央这么一问,他又觉得哪里都疼。
桑央见他一直不说话,以为他伤的不轻,收回视线,想要上楼去拿手机拨打120,刚一起身,胳膊徒然被人拉住。
陆时南紧紧的盯着桑央,黑眸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目不转睛,神色里藏着浓稠的情意,好像一块吸铁石,吸着你,搅的你不知所措。他卸掉了白日里的冷漠,单手支地撑起身体,克制着语气,轻声问:“怎么还不睡”
男人手掌的温度滚烫,指肚上的薄茧擦着皮肤有些不适。
桑央一边回话一边不着边际的往出拽。“正要睡呢,你还好么需要去医院么”
陆时南瞧着她不动声色的拒绝,也在无形中保持着俩人的距离,再进一步都没可能。
他突然想起那一年,她扑进自己怀里声嘶力竭的哭着、咒骂他不得好死的样子,那么浓烈的情绪,长大后的桑央,仿佛再也不会有了。
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披着一层壳,藏着最真实的情绪。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总是淡淡的,好似望着你,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她乌亮的黑眸上似蒙着一层柔纱,仿佛任何人都不能入了她的眼。
也许当初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回忆该是怀念而美好的,然而今夜所能想起的往事都与美好无关。
陆时南松开手,撑着身体自己站起来时已然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冷漠的可以与夜色融为一体,留下一句“我没事”,直接进了一楼的客房。
桑央回到房里没在继续看书,散下一头齐腰的长发后直接躺了下去。陆时南身上的酒气味还是蛮大的,估计没少喝,不然也不会摔倒。况且,他连额角上的伤口都没处理就这么睡了,容易伤风。
虽然住在人家,不能平白受人恩惠,可让桑央在凌晨一点这样一个容易让人意\\乱\\情\\迷的时间去关心一个醉酒的成年男人,她不会做。
躺下没一会儿,楼下传来拖鞋擦过地面的声音,很轻,隐隐可闻,慢慢的,声音越来越近,直逼二楼。
桑央倏地睁开眼,她坐起身,抓紧手中的棉被,警惕的盯着门口。脚步声止于门前,隔了几秒,敲门声终于响起。力道不重,但足以听得清。
桑央没动,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浅了,想要装死到底,不想男人手上加了些力气,语调低沉的开口。
“桑大夫,头晕,挂个急诊。”
“嘁”桑央翻了个白眼,没动,刚才走的那么洒脱,还以为他没事呢!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时,桑央才不情不愿的下了床,开门时,话也脱口而出。“我一个在妇产科学习的大夫??????”讽刺话刚起了个头,当视线落在了陆时南军绿色的跨栏背心上时,生生噎住了。锁骨下一道手指粗细的伤疤狰狞的蔓延到衣领下,不知延伸到哪里。
桑央好奇的盯着看,眼睛一眨不眨,兴趣浓浓的样子。陆时南多会洞察人心啊,物尽其用,道:“以前出任务时受的伤。”
桑央倒是忘了他曾经是个保家卫国的军人了,立刻收起身上锋芒的刺,让开门,让人进来。
对于军人,她天生的望而生敬。
宁建国常说,你看见的美好世界,并非如你看到的那样美好,而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陆时南抽了把椅子放在了床前,把带来的医药箱放在床上,双手支着大腿,就那么等着人来主动伺候。
桑央懒得跟他计较,早打发人早睡觉,她抽出碘酒与棉签,不算温柔的板正陆时南的脸,垂着眼帘给他上药。
因为桑央是站着,陆时南坐着,虽然桑央的个头不矮,一米六八,但跟陆时南一米八七的的男人比起来,还是不够看,所以陆时南坐着的视线,正对着桑央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