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戴着老花镜,凑近在手机屏幕前看清了标题,皱起眉,“哼,私生女!一家子作风都有问题!”
秦子祥:……
“嗯……,不过父女现在和解了,我看吴炜其他方面人品还是不错,跟众星也有过合作……”
他一面说一面瞄老爷子反应。
秦老爷子面不改色,揉着手里的苞谷杂粮团子,细细掰碎了喂满池的锦鲤,淡淡道:“想替你幺儿做说客,免了!知道你心疼他,我也心疼,阿时是秦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命根子!他也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我明白!但就是因为心疼,所以管她是什么影帝的闺女独女的,那跟大家千金不能比!”
秦子祥闷声不敢再吭气儿。
“……娱乐圈,那个地方你还不明白看看阿昊那些女朋友是什么些货色能娶进门再说了,地产业已经到头了,众越要发展,必须要转型!能源、生物……我们最缺的就是这些东西。阿时是个乖孩子,他会懂。感情这种东西,多历练几次他就成熟了。下周,我请几个朋友来家里做客,有东南亚能源龙头家的千金,华裔,在耶鲁读研,和晴晴是朋友,她说小姑娘性格也不错,你让阿时看看。”
秦子祥闷了半晌,见老爷子早做了决定,不好再正面出击,只好憋出一句转了话题,“嗯阿时呢这两天没见着他!要不您问问他的意见”
“没回来吗”秦老爷子皱着眉转过头问。
他就不信,他下了闭关令他还敢跑
每天都是一群保镖押去公司再押回大宅,秦时不回来能去哪儿
老管家上前答:“二少爷这几天都早出晚归,今早四点就起床,五点离开家去了公司。”
秦老爷子心疼地叹口气,“这孩子,太拼了,他那身体不能这么折腾!”
他看向秦子祥,“你让他早点回来休息!”
老管家看了看老爷子,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老爷子横一眼过去,“还想说什么”
老管家躬身道:“二少爷的脸色不是很好,听南苑的佣人说,他似乎是,几夜都没睡的样子。”
秦老爷子稀疏的眉毛一跳,紧捏着拐杖紧张地看向秦子祥,“他睡眠障碍不是好了吗”
秦子祥连连点头,一脸迷惑不解,“是啊!前一阵我问过钟博士,是好了,每天睡五个小时没问题!或许是这几天有了心事”
秦老爷子看了看秦子祥,再看了看老管家,忽然眼皮一压,冷哼道:“你们是窜通好用他睡眠障碍这招来制我”
秦时自从遭遇绑架事件后,一直有睡眠障碍,后来靠药物和心理治疗,才勉强能过上正常作息生活。
这半年来倒是好消息频传,尤其是最近,他自己,还有心理医生都反馈,他基本可以脱离药物正常入眠了!
这种慢性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说犯就犯呢
这是秦老爷子最心疼秦时的地方,算是他的软肋,他不相信秦时会这么脆弱!
但若说因为一个女人,秦时就利用这一点,抓住他这个软肋来逼他就范的话,他可是真伤心了!
秦子祥连忙否认,“爸您说什么呢!阿时怎么会再说我这几天都没见着他!”
秦老爷子喉头动了动,严肃道:“你去公司接他回来。”
再转头对老管家道:“请钟博士来!”
钟博士是跟了秦时十多年的心理精神科医生,对他的病情再熟悉不过。
到秦宅经老爷子一问,便坦承道:“二少这几天没跟我联络,上一次复诊是在十天前,距断药已有三个月,当时他的状态还不错,深度睡眠也在标准范围内,是完全康复的表现!”
“那……”秦老爷子皱着眉,“有可能因为感情问题重新犯病吗”
钟博士搓了搓手,“其实……我也不太理解。在对二少的诊疗过程中,我们运用了多种方法,但他好转的起因,却是……”
他顿了顿,“文琥琥小姐。”
秦老爷子眉头拧成麻花,“这怎么可能”
钟博士无奈一笑,“我一开始也不太相信。二少说过几次,文小姐在时,他就能安然入睡,他自己也不理解。”
他看见秦老爷子目光变厉,忙解释,“不是在一起睡……是文小姐在他旁边,他就能睡着,比如俩人一起看电视,听文小姐说话,等等情况。”
秦老爷子目光放松,却更加疑惑起来,“那是为什么”
那丫头会什么妖法不成
钟博士继续道:“临床上倒是也有过类似案例,但往往是某个固定的人,加上固定的场合,对病人形成一种独特的心理安慰和条件反射。文小姐对于二少睡眠障碍的治疗,却没有固定的场合和环境,也没有形成应激反射的条件,所以更加特殊。我有个做生物磁场研究的师兄说,也许是磁场影响的作用。”
“磁场”秦老爷子更加费解,这玩意儿在他看来就跟玄学差不多。
他默默看天看了一会儿,回头吩咐道:“把文小姐请来。”
他想看看了,这位文小姐有什么磁场
俩人没说几句,秦时就回来了。
“爷爷。”秦时穿着深蓝西装,领带皮鞋,仪表堂堂。
让人一眼看见的,却是他憔悴的脸色。
眼眶都凹下去,眼皮下一片青黑,下巴上有胡茬浅痕,穿得再西装革履,也有几分狼狈,和平日里玉树临风的清冷模样相去甚远。
“你怎么回事儿”秦老爷子咬着牙问。
“没事。”秦时跟钟博士打过招呼,往沙发上一坐,手撑上额,“可能突然换了床,不习惯,睡不好。”
秦老爷子揪心地疼,“是因为我让你跟那丫头分手你就不睡觉来惩罚我”
“爷爷!”秦时站起身走过去,扶住秦老爷子的肩,“我是那种幼稚的人吗您说的对,公司现在的前景不容乐观,我当然不会自私地为了感情置事业于不顾,所以专心忙一阵工作也好。至于琥琥,我想等您冷静下来,再让您见见。”
秦老爷子握紧他的手,“那睡觉怎么回事儿”
秦时苦笑,“我也不知道,钟博士跟您说过了吧琥琥在我旁边时,我有种,特别神奇的安全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没说全,像妈妈,特别像,尤其是她说话和打呼噜时,咕咕的,像鸽子,呼呼的,像小猫。
“那您这几天吃药了吗”钟博士问。
“吃了。”秦时点头,“按分量吃的,不过似乎不管用。”
他疲惫地靠在秦老爷子旁边的红木茶榻上坐下。
秦老爷子一挥手,“先去吃饭,吃完过来见个人。”
秦时揉了揉眉,低下头,“如果是相亲,恐怕我现在状态不好。”
“拒绝”秦老爷子冷笑,“拒绝就有你后悔的!”
秦时笑一笑,站起身抱了抱秦老爷子肩,跟老管家往外走去,“我去吃饭,有鸡汤吗想喝汤。”
一出门,外头的秦子祥对他挑了挑眉毛,秦时抿着唇,露出一丝笑。
真的,虎妞就是他的药,爷爷如果知道了这一点,会把虎妞供起来!
但这个疑心病重的顽固老头子呀,是绝对不会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一事实的,得由他自己认定才行。
文琥琥直接被罗秘书从片场接了过来,心跳“咚咚咚”,也不知道秦时的工作做得怎么样,她去了之后要面对什么样的场面。
劳斯莱斯开到北四环边上,穿过一条公园中间的无车双行道,来到一扇铁门边。
“这条路竟然不堵车!”文琥琥十分讶异,大帝都晚六点的高峰期,外头堵成一锅粥,这条小路静悄悄的!
罗秘书微笑:“这是私家路。”
恢宏的铁门打开,迎面是个罗马式的喷泉池子,边上围满造型各异的绿色灌木,中间是迷宫一样的鹅卵石小径,再往外,是绵延广阔的草坪,这会儿铺满了白雪,似刚刚下过大雪一般,远处迷迷茫茫。
“这小区可真大啊!怎么还有雪外头的早化了!”文琥琥感叹!
罗秘书温柔解释:“这是秦家……这是人工降雪……”
他回头拿手指了指被汽车甩在屁股外的铁门,“那是秦家大门。”
文琥琥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时那八百平的房子她就觉得大得了不得了,这竟然……寸土寸金的北四环,这么大地盘都是秦家一家的房子!!!
沿途所见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羊驼!”她惊叫,“啊,孔雀!还有一条河!黑天鹅!”
“啊这里是高尔夫球场!”
“那边那边,是滑雪场吗”
罗秘书一脸慈母笑,“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有钱了都油腻,不管男女,可文小姐自己有钱,爹也有钱,还是那么可爱!
文琥琥已经惊奇到累了,趴车窗上看着远处逐渐接近的一排房子,喃喃自语,“我知道秦先生为什么要住外面了,这个家,出趟大门都能去趟三里屯儿往返了。”
罗秘书“噗”,笑出了声。
敢情秦家被文小姐嫌弃了!
文琥琥进了个大厅。
屋内装修倒是朴实,风格简单干净,但绝对每一块家具的木头都价值不菲。
没见着人,罗秘书让她在一个沙发上等待。
过了会儿,秦时独自从外头进来。
“秦先生。”文琥琥眼里绽开了星星,甜笑着抿唇起身,礼貌喊着。
秦时大步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埋头在她发间蹭了又蹭,“这儿没外人,傻瓜,想我了么”
“嗯。”文琥琥见他这么说,牢牢圈着他的腰,闭上眼贴在他胸口,“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想,拍戏想,吃饭想,走路想,做梦都想!想念都排队排到明年夏天去了!”
秦时满足得无以复加,他最喜欢听文琥琥说这样的能甜开花儿的话。
他搂着文琥琥在长沙发上坐下,二话不说,先闭眼往她腿上一躺,大长腿往上一伸,喃喃道:“先让我睡会儿,我也想你,比你想的更想,排队排到我们十周年纪念去了。”
文琥琥这才看清他憔悴的脸,心疼地轻轻按揉他太阳穴替他放松,贴上唇吻他额头,“你这几天没睡好”
秦时翻个身,抬手圈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软软的肚子上,“嗯,手别停。”
太舒服了!
走到门口的秦老爷子震惊至极地看着这一幕:那个靠药物治疗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有严重睡眠障碍的孩子,在这丫头怀里一闭眼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睡着了!
阿时竟然能三秒入睡瞬间睡着了!
他叹口气,对秦子祥道:“给我那女孩儿的所有资料,等二十分钟,把她请过来,再让钟博士测测阿时的睡眠质量。”
二十分钟后,文琥琥忐忑地出现在秦老爷子面前。
“秦爷爷您好!”
秦老爷子打量着她,倒是个乖巧孩子,一看眼睛就知道心思简单,黑白分明尤其清澈。
长得也可人,像个娃娃,又甜又美,确实比简臻那种气质更讨人好感。
“你从小跟妈妈长大的没有其他亲戚”秦老爷子并没有因为多出来的一点点好感就对文琥琥多一丝笑。
单亲家庭,又贫困,这样的孩子就算底子好,进了娱乐圈和他们这个阶层,难免会产生些变化。
“是。”文琥琥对老爷子的排斥有心理准备,不卑不亢主动解释,“我妈有了我,被她父亲赶出门,她干脆就从陕北搬到川南一个镇上,带着我独自生活。”
秦老爷子眉心跳了跳,眼皮一抬,“你母亲,是陕北人在川南哪个镇”
文琥琥答:“是,她是陕北汉川县田盛村人,我出生在川南东昌县青柳镇。”
秦老爷子神色微变,自己转动轮椅靠近文琥琥,“可有她照片最好是年轻时候的。”
文琥琥有些讶异,这……有钱人家谈婚事都这么刨根问底的吗
她迷惑着点点头,打开手机,“有,我相册里存着的。”
她打开一张递到老爷子面前,“这是我一岁时的纪念照。”
秦老爷子接过手机,凑到屏幕前,目光细细地一寸一寸地打量着。
是张泛黄的古旧一寸彩照,鹅蛋脸的女子穿着花布的确良衬衫,眉目如画,气质清秀,端坐在小凳上,怀里抱着个胖乎乎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婴。
秦老爷子注视照片良久。
文琥琥眼看着他紧绷的脸色渐渐松弛下来,先是惊异,难以置信的眼神,又有些惊喜,随即是一种恍然大悟的放松与了然。
然后他眨了眨眼,问:“你母亲,名字里可是有个雪字”
文琥琥点点头,更加奇怪,“您怎么知道”
她恍惚自己是看错了,老爷子眼角有泪花
“好孩子!”秦老爷子把手机递回给她。
文琥琥一脸懵逼接过,刚才还凶巴巴查户口,转眼就叫她“好孩子”
她接过手机,老爷子伸出手来,她忙伸手过去与他握住。
秦老爷子满脸慈祥,轻拍拍她手背,看她的眼神儿已经与方才截然不同,柔和道:“我知道为什么阿时偏偏遇到你了!好孩子,你爸对你可好”
文琥琥茫茫然:“很好。”
“好!好!”秦老爷子连说了两个好字,唏嘘连天,“晚上就住这儿吧,明天叫上你爸,亲家该见见面了!”
文琥琥:
亲家
她过关了
so easy!
等文琥琥离开,外厅的秦子祥同样一脸懵逼地走进来,“爸,您同意阿时的这女朋友了”
这小丫头会法术吗什么也没做啊,老爷子就被征服了
秦老爷子唏嘘着目送文琥琥背影消失在廊外,喃喃道:“都是命啊!你可知道她母亲是谁”
“谁”秦子祥十分不解,他都查过了,文琥琥就和单亲母亲相依为命,家中人口十分简单。
秦老爷子转动着轮椅往书桌旁走去,“还记得当年我去接阿时的时候吗把他送到派出所的是个孕妇,大着肚子,舍命把阿时给救下来,冒着雪带着阿时在山里走了几天几夜逃出来!我说要谢她,她死活不肯,连姓名都没留就走了。我就听别人喊了她一句什么雪,又从她一口陕北口音,猜她是北地人,后来估摸着往北找,怎么都没找着人!”
秦子祥眼睛瞪得老大,“那是,文琥琥她妈妈”
秦老爷子点着头,从最下头抽屉里找出一张模糊的照片。
“这是我从派出所要的那女子的监控留影,却一直没找到人,今天一看文琥琥那儿的照片,我马上就认出来了!那是我们秦家的救命恩人啊!阿时为什么在那丫头身边就睡得着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他都看不上,偏偏就喜欢这丫头都是命啊!”
秦子祥同样震惊,目光落到那照片中的女子身上。
命运……真有这回事吗
第二年,清明,川南远郊山谷中,细雨蒙蒙。
文琥琥带着秦时与吴炜回到母亲的墓前,轻轻用手摩挲着墓碑上简单的名姓,低声道:“妈,是您带他来的吧我真幸运!”
一只彩蝶扇着翅膀,穿过疏疏雨丝,翩翩落到她肩头。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追文的小仙女们真的真的落幕了,《他的绮念》即将启航,继续甜宠
点作者专栏可收
【文案:】
傅言衡想要一颗后悔药。
如果能重回高中,十六岁的程绮罗仰着雪白小脸站在他面前,巧笑倩兮,眼波流转,当着全班的面大声问:“傅言衡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他一定说:好!
可惜,他气她玩弄他,冷冰冰说:不好。
于是往后十年,他夜夜后悔,当初为什么不让她玩弄一次
——————自从见到她,他就有了绮念——————
禁欲系影帝傅言衡快三十了,一段绯闻都没有,只有数不清的老婆粉女友粉。
他放言:另一半绝对不找圈内人。
结果有天被人扒了马甲。
傅言衡在给大家最讨厌的白莲花程绮罗投票!
傅言衡小号加入了程绮罗粉丝团,还是副会!
傅言衡在知乎给程绮罗吹彩虹屁!
最劲爆的是,某直播综艺凌晨夜探程绮罗房间,出现在镜头前的是衬衫半敞,若隐若现胸肌和草莓印,荷尔蒙爆棚的傅言衡!
“嘘!”禁欲影帝一副浪荡事后样哑着嗓子低声说:“我老婆刚睡着。”
———
他没想过会重遇他的公主,在她跌落神坛的时候,于是他想做的所有事情,都只剩下一个名字:程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