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宛若狂风骤雨席卷了整个家庭。
史托克和威廉回家后面对的是家庭的背叛和破裂,三个大人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成年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上升到婚姻和家庭的伦理时,总是变得异常丑陋。
最后,索菲娅哭着抱住安娜:“够了,反正我要带走安娜。既然是我背叛了你,那么我可以自己去申报离婚。”
听到这绝情的话,史托克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把头埋起来,一语不发。
这时,艾拉猛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拉住安娜,紧紧盯着索菲娅说:“你可以走,但你不能带走安娜。”
安娜也拼命挣开索菲娅的怀抱,边哭边说:“我不跟你走,我要跟艾拉在一起。”
“听话安娜,跟妈妈走,你不是喜欢托马斯哥哥吗我们到托马斯哥哥家好不好”索菲娅不耐烦的拉扯着安娜。
谁知安娜听到这话,更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两个小女孩都奋力拉扯,索菲娅焦急了起来,不耐烦的对艾拉说:“对不起,艾拉,原谅妈妈,妈妈不能带你走,放开安娜好不好,妈妈求你了。”
“我不能让你带走安娜,你放手。”艾拉皱着眉头说。
“艾拉!放开安娜!让他们滚!”一声怒吼吓得艾拉一哆嗦。
艾拉愣愣的看着站在墙角,一脸阴沉的哥哥威廉。
威廉是个14岁的少年,马上就要中学毕业了。他个子不高,但是相貌英俊,大脑灵活。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很喜欢读书,也不怎么跟同龄人交际,这让他看上去有些另类和不合群。
没想到平时性格温和的大儿子会朝她大吼大叫,索菲娅流着眼泪,试图对威廉解释:“威廉,原谅妈妈……”
可是威廉却走过来,粗鲁的拉开了艾拉,然后冷冷地看了索菲娅一眼,讽刺道:“艾拉你没听到吗安娜不是我们的妹妹,她是一个野种,你留下一个野种想干什么”
……
艾拉中学毕业的那年只有15岁,离母亲带走安娜已经过去了四年,内力一家似乎搬去了别的城镇,反正艾拉再也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索菲亚的离去让这个本来就很糟糕的家庭雪上加霜。史托克一蹶不振了好久,经常喝的烂醉,最可怕的是他失业了。今年德国的失业率再创新高,大街上到处是找不到工作的人。
威廉早就不上学了,好在他是个勤快的小伙子,在一家肉铺找了个学徒的工作,每天干些体力活,虽然只能赚一点钱,但总算是一份收入。
也许是看到儿子小小年纪就努力赚钱养家,史托克也渐渐恢复了过来,不过脾气却变得异常暴躁,他开始热衷政事,爱听广播新闻。有一次他听到了希特勒的演讲,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简直成了那人的忠实拥护者,家里时常播放有关社会党的新闻。
艾拉正坐在壁炉前烤火,这个冬天她们家根本买不起煤炭,她去外面的小树林里捡了湿漉漉的柴火回来烧,屋子里被熏得乌烟瘴气。
艾拉很饿,天天只能吃土豆,而且分量不足。所以她煮饭的时候总是多放些水进去,让锅子里的食物看上去更多一点。
威廉从外面回来了,他脱下帽子和围巾,走到壁炉旁坐下,双手伸到壁炉前取暖。他的一双手冻得通红,手指上长满了冻疮。艾拉很担心他的手指会烂掉,因为他们总是没钱买药。
“外面很冷吧,吃点东西。”艾拉递给他一碗热汤,问道:“爸爸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今天跑了一整天,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工作。”威廉说:“可是他年纪不小了,只怕很难。”
两人做了祈祷后开始用餐,房间里只有希特勒通过收音机发出的激昂演讲。
希特勒的声音很浑厚,讲到激动处时容易歇斯底里,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天生的演说家,他的演讲令人热血沸腾,并善于鼓动人心。特别是他承诺要让每个日耳曼民族的人都能吃上面包牛奶的时候……
“上次的战争,我们日尔曼人民的军队在前线挥洒热血,可是他们呢,这些犹太人在干什么!他们占领着国家的资源,却让我们的人民饥寒交迫;他们让我们在前线厮杀,却又转身把我们的国家出卖给敌人,让我们用生命铸造的胜利沦为尘土,他们是国家的罪人!我已经无法忍受了,一定要让这些无耻的罪人付出代价!”
艾拉听得无聊,想调转下一个频道。
“不要转台。”威廉忽然说。
“我想听听音乐。”艾拉低声抱怨道。
威廉面无表情,可艾拉知道他听的很认真。威廉和史托克喜欢这个在广播上激昂演讲的人,他们总是探讨他的言论,然后也跟着辱骂犹太人。
就好像所有的失败都必须找一个借口、一个靶子,否则谁为今天正在承受的苦难负责呢几个卖国的犹太政客罪有应得,他们猪狗不如,活该挨骂,可是希特勒却扩大了这种哀怨,扩大到了所有德国犹太人身上,甚至每一个犹太人身上。
知道历史的艾拉自然跟二人争辩过,可是要说服两个固执的男人很困难的,有时候他们甚至大声斥责,‘女人懂什么政治,不要插嘴男人们的话题’,‘这个男人可以带给我们食物和工作,他是个有骨气的硬汉子,忠诚于我们的祖国,关爱人民,比其他夸夸其谈的政客要好一千倍’,‘犹太人都是下贱的货色,他们该统统滚蛋’。
也许是把对内力的怨恨转嫁到所有犹太人身上了吧,这个时候艾拉能怎么说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几年后,她发现自己最初的一些想法根本是白日做梦,比方说想逃到美国去躲避战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