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和你这蠢奴才心有灵犀了!赵禹宸险些连面色都没撑住,忙又摆摆手:“行了,赶紧的去传,还有,不得近朕三步之内的规矩,日后也还照旧!”
【得,还得废嗓留神!真不知陛下这是哪来的怪毛病!】
魏安丧着脸去了,赵禹宸见状又看了几道折子,直到乾德殿里摆了膳,才又忽的想起了那几盆茉莉花,便又重新提了起来。
魏安反应很是及时,立在门口回道:“已问过了,说是共养了五盆,原本都送去昭阳宫了,只早膳后,昭阳宫的大宫女白兰又往花房里返了三盏回来,那管事偶然听白兰姑娘提起陛下精神不佳,又知道这茉莉安眠宁神,这才忙忙送来了乾德殿里。”
赵禹宸闻言却是越发疑惑了起来,白兰是苏氏身边自小待到大的心腹侍女,她的话基本也代表了苏氏的意思,什么瞧见他精神不佳的话,只一个白兰应该是不会多嘴的,多半是得了她主子的授意,再一者,他今早在去关雎宫的半路上,也的确是遇着了苏氏一行。
难道,苏氏是关心与他,却又不好意思明说,这才有意退回这茉莉花,好叫花房呈上来不成
怎么可能!才刚想到这,赵禹宸却又不禁摇了摇头。
这般温柔细致且不居功的行事,旁的人都有可能,可苏明珠赵禹宸几乎一声冷笑,他便第一个不信!想来,不过是凑巧罢了!
虽然心头是这么想着,但或许是因为这两日里在苏氏那边听到的奇怪心声,也或许单纯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个叫人心烦的苏明珠,赵禹宸心下便不知缘故的烦闷了起来,连方才还浓郁爽口的老鸭汤也莫名的没滋没味了。
“剩下的赏你。”勉强又用了半碗,赵禹宸便对着魏安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搁了汤匙,起身净了口手,可心头叫这么一件事顶着,辗转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的一甩衣袖:“走,去昭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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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抬御辇的内监自是千挑万选出的好手,个个的身子壮实,步履矫健,加上昭阳宫已算是后宫里除了坤和宫外最好的地界,与乾德殿离得不远,不过一刻钟功夫,赵禹宸便已远远的瞧见了昭阳宫那鲜亮的匾额。
赵禹宸久不来昭阳宫内,一路上的宫女内监瞧见他都是又诧异又无措的慌乱请安,可辇上的赵禹宸却是面无表情,就这般进了宫门,径直停到了正殿阶下,起身之后,他微微抬了下巴,只是以眼神示意跟在他三步开外的魏安。
魏安格外知趣,在旁挺直了身子,看向了匆匆迎出来的昭阳宫大宫女白兰,扬声道:“陛下来了,还不快请你家贵妃娘娘出来迎驾”
白兰福了一礼,似乎有些为难:“主子方才已经歇下了。”
魏安面上还有些迷茫,赵禹宸却是瞬间明白了白兰的意思,他与苏氏打六岁相识起,便知道了苏明珠有个用过午膳之后,就一定要好好的睡上一觉的习惯,她这人天性霸道,起床气还尤大,若是自个睡足醒来还罢了,可要是被旁人在中途吵扰,不管是谁,那都是一定要大发一场脾气的。
赵禹宸还记得,当时他还问过苏氏,夜里且罢了,可你小小年纪,如何像那老者一般,偏染上了个非睡午觉不可的毛病当时的苏氏闻言,却只仰着头说她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再改不得的。
要知道,苏明珠与他同年同月而生,满打满算也才活了不到七年,哪里有什么“多年”的习惯赵禹宸偏不信这个邪,过了几日,便半是凑巧半是故意的寻了个午后的时间去寻她,因他身为太子,苏家的侍女不敢违抗,就当真顺着他的意思去叫了苏明珠起来。
不曾想,苏明珠醒来之后却是大发雷霆,当着他的面便将叫她起来的贴身侍女红梅赶了出去,他劝了几句,苏明珠却分毫不让,连他也一并责怪,之后气性上来,甚至命人将他赶了出去,再不理会。
赵禹宸回宫之后也是气恼不已,两人就这般僵持了足有一月之久,最终,还是他学了“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自觉不和一个小丫头计较,挑了几个宫女送了过去,算是补上她被赶走的侍女,这事才算是过去,只是之后的侍女再多,她却只说半道来的总是与自小一并长大的不同,赶走红梅之后,直到现在,苏氏身边的亲信大宫女也只有白兰一个。
如今想来,苏氏这脾性,当真是天生如此!
回忆起曾经种种,立在殿外的赵禹宸犹豫一瞬过后,便毫不犹豫的挺胸迈步,越过满面为难的白兰,径直往殿里行了进去。
从前是他宽容大量,看在苏氏年幼的份上不去计较便,可如今他已是大焘天子,九五之尊,难不成还能如从前一般,对一个苏明珠处处退让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