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刚从宫里出来,他下意识把那小荷包往袖子里一塞,眼睛斜了过去:“你觉得呢?”
“反正不可能是我,我这么机智!”屋里伺候的人都被严绍打发出去了,高洋四下扫了一眼,嘿嘿笑着跑进来往小榻上一躺,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可算能歇歇了,累死我了……”
缓过神后,他下意识把自己刚才在宫里演的那场大戏跟严绍汇报了一遍。严绍听完琢磨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懒洋洋地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特助了,没必要再什么事都跟我汇报。”
高洋一愣,笑容僵在了脸上:“什……什么意思?老大你要炒了我吗?!”
他一咕噜地从床上爬起来,捧着心口就开始哀嚎,“不!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走!说好了你永远是我的老大,我永远是你的小弟的!”
严绍:“……”
严绍嘴角微抽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宛如一个智障吗?”
高洋:“……”
高洋默默放下捧在胸前的双手,眼神哀怨地盯着他:“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谁?”
严绍:“……我他妈就是想说,你现在有了妈有了家,还咸鱼翻身成了有钱有权的官二代,用不着再像上辈子一样出去打工赚钱了。何况老子的产业全他妈留在了21世纪,也没什么工再给你打了,所以你赶紧把你那脑子转过来,好好享受老天爷送给你的馅饼去,别再有点什么事儿就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往我这跑,我又不是你爹!”
高洋怔了一下,嬉皮笑脸地说:“你不是我爹,可你是我哥啊。”
“老大你不会忘了吧?咱俩可是正儿八经拜过把子的!就我大二那年为了还债,刚开始给你当特助的时候,有天晚上你跟甲方爸爸一起喝酒喝醉了,你突然拉着我和那天晚上那个出租车司机拜的,说要学人刘备搞个什么出租车三结义……”
严绍脸一黑:“再胡说八道给你扔出去。”
他怎么可能做那样的蠢事!
“行行行,黑历史啥的咱就不提了,不过你是我哥这事儿你不能不认啊。”想起大二那年为了给得了癌症的孤儿院院长筹集医药费,自己差点去卖血,最终却因为遇到了这个人而得到救赎的事情,高洋眼眶有点发热,嘴上却是嘿嘿笑道,“你要是不认,我就到处去喊,反正我现在是公主的儿子,身份比你高,说话也比你有用。”
严绍:“……”
严绍后悔了,就该让这臭小子继续惦记着上辈子的恩情,这辈子继续给他做牛做马的!
都是大老爷们,说不出太煽情的话,包括高洋,强行敲定自己“弟弟”的身份之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男人之间的友情大概就是这样,不轻易宣之于口,却又比什么都重。
“我这边的危机解除得差不多了,回头开导开导我那便宜娘,再锻炼锻炼把身体搞好,感觉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现在就剩下你这边了,你想好怎么搞了没?”
看着这显然是有点不放心自己的小老弟,严绍漫不经心地摆了下手:“等人三天之后进京了再说吧,是人是鬼总要亲眼见过才知道。”
“行,那有什么事儿你就喊我一声。我这几天大概是没时间过来了,就我那公主娘的性格,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老公没了家也没了,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纠结呢,我得看着她点儿。”
高洋说完这话就走了,之后三天也果然没有再来——庆阳长公主就跟他说的一样,好不容易醒来之后又被高嵩的下场刺激得昏过去了。
到底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再怨他再恨他,心里也难免还会存有不舍和留恋。不过圣旨已下,一切都已经回天乏力,再加上高洋一直想法设法地搞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庆阳长公主终究还是撑过了这一劫。
与此同时,刘家人也抵达了京城。
宁远伯两口子很高兴,不仅不顾身份地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们,还早早地在府里备下了接风宴。
而就在这晚的接风宴上,严绍终于见到了他的土豪表叔兼大债主刘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