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陈也肩宽腰窄,身形看着有点瘦,实际上初梨刚刚撞上去的那一下感觉还挺硬。
她怯怯说:“没有故意惹你。”
陈也发出两声不屑的冷笑,可能也嫌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倒霉样很晦气,眼神发冷。
时嘉礼拉过陈也得手臂,把人往后拽了几步,“走了走了,咱们打牌蹦迪去。”
他从心底觉得陈也可能真的挺烦一班这个不识抬举的学霸,才如此不假辞色,摆个臭脸。
初梨望着少年冷漠的背影,她垂着眼,低望自己的影子,微微发怔,虽然当年她是被卖给陈也当老婆,但是嫁给他的那天,她其实心甘情愿。
她从别人的口中听说陈也凶神恶煞,残忍似恶魔,对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下了死手,没有留人性命。
他是杀伐决断的领导者,是陈家说一不二的太子爷。
初梨第一次见到他,是下雪天,她惴惴不安坐在客厅里,只穿了件毛衣,大病初愈,原本白皙的脸蛋红的不太正常,脑子也晕晕乎乎,她的双手不安的放在腿上,手指冰冷。
陈也西装革履,皮鞋落地的声音一下下靠近,男人那张被精雕细琢过的脸浮现在她眼前,眉眼高低处仿佛有些阴翳之气。
初梨肩膀一缩,有点害怕。
陈也怔了一瞬,踩着皮鞋靠近她,那股阴冷的、让人直觉不安的气息消失不见。
男人的手轻放在她的肩上,薄唇轻启,微笑着说:“不舒服吗”他把他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气息温柔:“让管家带你回房休息,我们的事可以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初梨当时愣愣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那双凉薄又多情丹凤眼勾人不自知,陈也眉眼生的毫无瑕疵,下颚微收线条流畅,皮肤透白,薄薄的唇轻抿出些许弧度。
陈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也最温柔。
初梨一度以为外面对陈也的传言都是虚假的,可后来这头猛兽露出锋利的牙齿,近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陈也疯起来的可怕样子,初梨见过好几回,阴冷狂妄的男人总是喜欢强迫她承受他所有浓烈的爱意,常年泛凉的手指握住她早就没知觉的脚踝,笑着说过其实她再也没法站起来也挺好,这样想跑就跑不掉了。
“唉。”初梨轻叹一声,她不想多去招惹陈也的注意,只要避开他就好了。
这样他们的人生才不会出错,她不会死,陈也也不会死。
陈也的偏执、他求而不得之后发的疯,都足以让人畏惧。
夏日傍晚的天空出现一团团红云,电线杂七杂八横在老小区,楼道门前坐着三两手执圆扇谈天说地的老大爷,嗓门有点大。
初梨听着他们中气十足的谈论声,也不嫌吵,小区里的市井生活反而让她更有烟火气。
第二天是周六,初梨和初原一般都会去菜市场帮父亲的忙。
初梨的父亲是退伍那年据的腿,一个雷电雨的天气,从电线杆下救了被个五岁的小男生,自己的一条腿却没有保住。
这些年,她父亲好像什么活都干过,最近两年在国家政策扶持下,在菜市场里摆了摊,卖菜捎带卖点水果。
“阿莱,格尼呀不呀”
初父开口第一句用的就是南方小村子里的方言,大意便是,今天热不热
阿莱是初梨的小名,只有她父亲和奶奶才会这么叫。
初梨嘿嘿笑了两声:“有点热。”
菜市场里有空调,冷风从头顶灌进衣领,外面火热热的温度顿时降了不少。
初父给女儿倒了杯凉水,“喝点水。”
初梨抱着水杯灌了一大口,然后说:“哥哥晚点来。”
父女俩正说着话,一位稍显年轻的小哥汲着拖鞋,慢悠悠的走过来,挑了个大西瓜,又挑了条新鲜的活鱼。
“帮我把西瓜打成汁,再把这鱼给杀了洗干净。”
“成。”初父收了钱,吩咐初梨:“阿莱,你把西瓜汁给他打了。”
西瓜和鱼都没有费几分钟的时间,收拾好后交给小哥。
小哥拎着袋子晃着上半身离开,期间他接了个电话,挂断后,他又折返回来,面无表情把手里的西瓜汁抬起来,看了看初父,瞥见他脸上的刀疤,又默默的把视线转到软萌可欺的初梨脸上。
他问:“可不可以把我的西瓜汁变成西瓜。”
初梨沉默半晌,她轻抿嘴角,面露微笑,指着塑料袋里处理好的鱼,认真的问:“那这边要不要帮您把鱼也变成活的呢”
“......”
小哥挠头,似乎也觉得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分,一句话都没多说,又转头走了。
快到中午,初原顶着刺头出现在摊位上。
初父自己也忙得过来,往兄妹俩手里塞了点钱,说:“市里不是开了海洋馆吗初原你带着妹妹过去转转,顺便在外面吃个饭。”
初原收了钱,睨了睨比自己低一个头的初梨,爽利应了下来:“好。”
一出来,迎面吹来的热风几乎能熏死人。
初梨的皮肤在太阳下越晒越白,细细的汗珠从额头、两颊滚落。
“你想吃什么”初原大施善心,开了尊口询问她的意见。
初梨肚子不饿,嗓子快要冒烟,她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哥,我想吃哈根达斯。”
初原挑眉瞥她一眼,说:“你想的倒挺美。”
“......”
市里出租车死贵,公交车又迟迟不来。
初梨被头顶悬挂着的烈日晒的睁不开眼睛,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
初原看她没精神的丧气样,嘴角一勾,问:“真想吃哈根达斯”
初梨真挚点头,“想吃呢。”
她还没吃过呢。
初原故意吊她的胃口,长拖着声,“也不是不行。”
初梨对他眨眨眼,只听他继续说:“大泰商场里有的卖,我们走路过去,你吃得消吧”
从这儿到商场大概要走二十分钟。
初梨有些犹豫,这个天实在太热,她都要被太阳晒化了。
“行吧,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去,哥哥,走过去也没关系。”
初原对她施展了个愉悦的笑容:“好。”
等到了商场,初梨已经被热的不想说话,浑身都没力气,两颊的碎发被汗水蘸湿,贴在耳畔,想到哈根达斯,她不由咽了咽喉咙,谗的快要流口水。
初梨在商场二楼匆匆瞥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小婶婶的女儿赵合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