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珑坐在梳妆台前, 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她拢了拢,说道:“皇上既然知道还问?”
想了想,她问:“皇上可知盛王府是个什么状况?”
男人负手背过身,不说话。
聂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皇上跟个小孩置什么气?要让朝臣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皇上总该不会希望臣妾见死不救?”
“臣妾既为人师便是孩子们的长辈, 岂能坐视不理?”
“再者, 即便臣妾并非那孩子的老师, 也为大宣皇后,更该出手主持公道。”话音一转, 她嗓音里带了几分撒娇和轻软, 问:“皇上您说是也不是?”
男人转过身来, 看着她清亮圆润的杏眼, 语气闷闷, “皇后为了几个小兔崽子最近都没空理朕,比朕这个当皇上的还忙……”
话还没说完,少女素衣长发扑了过来,踮起脚,在他脸上印了一吻。
水眸清亮, 巧笑倩兮, 问:“这样皇上还生气不?”
男人怔愣了下, 耳根泛起红晕,大手一伸,将她抱在怀里, 低下头强势反客为主。
“不满意……还要再多点。”
“……”
——
“出事儿了!”
“天气正好,皇上今早龙颜大悦,能有什么事儿?行了,出宫去,我请你去茶馆喝喝茶!”
“还喝什么茶啊,前户部尚书王大人一家跑了!”
“跑、跑了??”
“可不是,就昨晚一晚上,今早一早起来,一家人没出来过,房门关得紧紧的,隔壁家的老大爷进门一瞅,呦呵,一家子全没在屋里,听说这家子都是犯了法被赶到这里的,人不得赶紧报官?”
“刘大人你这还没出宫,咋知道的?”
“路上听说的,赶车的下人家里就住城西那片巷子,今早来赶车就说了,估摸着咱们也不用出宫,慢点儿走,待会儿陛下该知道了。”
果然不久,这才刚下了几层阶梯,身后太监就又传话了,说皇上请大人们回去议事。
那人偷偷凑到刘大人耳边问,“你方才早朝上咋不说?”
刘大人说这事儿也是他推测,大理寺和刑部没说话,他哪敢越俎代庖?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跪地上,“臣等失察!请皇上责罚!”
前户部尚书一家人去哪儿这本身跟大理寺跟刑部没关系,该抓的主犯王氏之女已经在打牢里准备问斩了,他们一家何去何从,不受朝廷控制。
然而对方一大家子人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天牢里即将被砍头行刑的嫡女都不管了,这就足够引起重视。
是谁在背后帮助王家人离开京城,又去到哪里?准备干什么?官场上混了许久,惯常以阴谋论来思考的大臣们,设想了种种可能性,发觉无论是哪一种,王家人都非常可疑!
褚稷道:“既然他们逃了,一并与王氏女同论罪,一夜时间想必也逃不远,广发各处府衙,沿途各个关口设下拦截,务必要顺藤摸瓜抓出背后之人。”
“臣等领命!”
……
这一堂课,聂珑带着小崽子们做手工。
盛多被聂珑提溜到前排坐,当初选座位的时候,小卷毛一个人躲到最后面去,这会儿,别聂珑提到前面,也不抗拒,抿着小薄唇,抱着东西挪上来。
聂珑开设的课程比较多而灵活,这个时代先生大多只教正统的文学启蒙,不涉及旁杂。
但聂珑却知道,在幼儿时期教导更多的像手工、音乐、美术这样的课程,能更好地提高小崽子们的动手能力,锻炼大脑思维能力,陶冶品性情操。
这堂手工课颇受小团子们喜爱,聂珑事先画好了不同动物的轮廓,再将染好颜色的宣纸剪成长条状。
“将长条纸撕成小碎块,拼贴在上面。”
“先生,先生,您看看我的!”
一团子做好了,举起小手捧着纸板,眼巴巴看着聂珑。
待得到先生一句不错,小团子蹦了起来,嘚瑟地看着其他人,小脸上全是兴奋,第一个做完可以加分!
“先生,我也做好了!”
一个接一个小团子,捧着成品献宝,聂琥是第四个做好的。
他做的是一只小老虎,聂琥手工极好,早先聂珑就猜测这个弟弟在这方面有过人的天赋,毫不意外,他手非常巧,纵观二十来个团子,他在手工课上表现永远是最出彩的,得分最高。
老虎这个形状和颜色比较复杂,贴起来费事些,聂珑接过纸板,小家伙还自动配了两种颜色,黑黄贴成虎斑纹,极为传神。
聂珑伸手摸了摸他小脑袋,“很棒!”
聂琥憨头憨脑傻笑,露出一口细白的小牙齿,也没忘了得意看眼被调到前座那个卷毛小子。
小卷毛整颗脑袋都快埋到桌上了,动作不停加快,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卷毛狼崽子转过头来,冲他龇了龇牙。
聂琥:……他立马瞪了回去。
可惜只看到一个卷毛后脑勺了。
聂琥捏了捏拳头,再瞅瞅自家姐姐的背影,忍了!
俊秀团子紧随其后,显然褚文煊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中规中矩,不出彩也不丑,速度倒是挺快。
聂珑面对小男主时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奇怪别扭了,很多时候甚至忘了这是一本书,眼前这个斯文俊秀的小团子是书里的男主,还造了她“老公”的反。
“还可以再试试这种颜色,将这个拼在头部。”
俊秀团子耳根红红,脸上一本正经,“多谢先生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