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见凉所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交集远远不止那么几次短短的碰面,他第一次把她放进心里是在去年的冬天。
帝都的冬天很冷,雪也是沙沙的,风卷着雪花肆意地掠夺着行人的体温。
他本来在琴房练琴的,结果被宁小初一个求救电话叫出了门,他找到她们的时候就看见江见凉穿着一袭火红的晚礼服长裙,踩着高跟鞋,兀自在雪里走着。
她那天的眼神比今天还要潋滟,却走得笔直又优雅,丝毫没有踉跄的醉态,若底下铺个红毯,和颁奖典礼也没什么区别了。
宁小初就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见他来了忙说道:“木清垣,我现在也找不到别人帮忙了,你帮我把她扛回家吧,不然明天肯定生病。”
“她这是怎么了”
“家族聚会遇到点糟心事,喝多了。”
一句话木清垣心里就大概有些明白了,像这种阶层的家庭,很少有人真正喜欢自己家,只是他以为江见凉这么不可一世的人应该不会受委屈才是。
“我姐她就这样,好强要面子,喝醉了也强撑着假装没事人,可是你看她这个样子,哪里会是没事人”宁小初着急又无奈,“我说话她又听不进去,我又扛不动她,你帮帮忙吧。”
木清垣刚准备上前,却发现江见凉突然在一处橱窗面前停了下来,她弯下腰,头发垂在身后,手指在橱窗上画着圈圈,然后突然转过头冲他们笑了一笑。
“你们看,它们好辛苦,现在是冬天诶,冬天了它们明明可以枯萎的,可是非要把它们放进温室,逼着它们开花,好可怜哦。”
江见凉的长相属于妩媚美艳的类型,可是她这偏头一笑,却是孩童的纯真,那种天真的眼神莫名地让人觉得心酸无奈。
木清垣当时心里一紧,几步走了过去,拖下外套把她裹了起来,温柔地说了一声:“乖,回家。”
江见凉竟然乖巧地点了点头,就跟着他上了车,一上车却睡着了,当时她也是这样枕在他的腿上,嘴角还微微上扬。
他想,为什么她明明心里苦,却还要笑呢。
他陪宁小初把她送回家后就离开了,没有任何多余的温存。
而后来,他把江见凉说的那些可怜的玫瑰花都买了下来,种在院子里,让它们自由地开落。
所以他来了南芒,其实不是江见凉选择了他,而是他选择了江见凉。
只是这是他的一个秘密,他从未对人说起。
而江见凉醒来后应当也就忘了那天晚上,正如明天早上醒来,她也应当忘了今夜。
她的头发粘在了她的脸颊上,他想伸手替她拨开,却忍住了,他就一动不动地静静看着她,似乎感觉不到深夜的漫长。
终于,江见凉似乎睡得有些不大舒服,换了个方向,趴到沙发另一头去了,木清垣才松了一口气,准备站起来,腿却被压得麻了,一个没站稳歪了过去。
索性他反应迅速,及时用手撑住了沙发,而江见凉的脸离他不过只有一尺距离,那熟悉的玫瑰花香浓郁地萦绕在他鼻尖,木清垣竟然红了红脸,忙小心地起了身,揉了揉鼻子。
找了个毯子给她盖上,把沙发周围的尖锐物品都拿开了,然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当他出了大门的时候,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想回宿舍简单洗漱一下就可以直接去公司了。
结果一回宿舍,“啪”一声灯就亮了,沙发中间正襟危坐着三个人再加上一个昏昏欲睡表情呆滞的殷旭。
见他回来,管繁一脚踩在茶几上,抽了抽手里的小皮鞭,冷笑了一声:“行啊,老二,胆子肥了啊,这才刚来就敢不给队长报备就夜不归宿,快从实招来,昨晚去哪里浪了”
黄子铭和unique有样学样,一人一边,也踩着茶几,奶凶奶凶地盯着他:“说!去哪儿浪了!”
木清垣揉了揉鼻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在练习室练了一夜舞蹈。”
嗯......应该没人会揭穿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