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晚餐只是简单地扒了几口,一群人吵嚷着欢笑着抢占了第一家出摊的烧烤店开始撸串,毛豆花生羊肉串,最常见的夏季食物往往能带给人最彻底的欢乐。
夜幕降临时心情更加飞扬,没有喝酒,却都有了微醺的感觉。宁越正说笑着,肩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是路星河,他轻声说:“出去走走?”
高烁第一个带头起哄:“哥,说悄悄话呢?”
“是。”路星河笑着答道。
周围爆发出一阵大笑。谁都知道之前他一直留在学校那么久是为了什么,谁都看见了刚刚他是和谁在一起。
“走。”路星河没有理会那些善意调侃的笑声,向着宁越说。
宁越觉得脸红透了,但还是很快站起来,跟着他一起离开。
身后又是一阵大笑。
“他们还在笑咱们。”她带着几分羞怯的欢喜低声说道。
路星河没有回答,他的手慢慢地牵住了她的,那么自然那么坦荡,就像他们从来都是这么做的一样。
宁越以为自己会紧张,然而身体的本能替她做出了回答,她几乎是同一瞬间就握住了他。
路星河握得更紧了,他的手温暖干燥,像冬日的暖阳,让人心安。
他们慢慢走到了河边,一架架不知名的白花在河畔静静绽放,路灯晕黄的光影下,清幽的香气让人心醉。
“我……”
“我……”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了口,然后同时笑了。
“你说。”路星河看着她,声音温柔。
“我,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宁越低低地说着,“虽然,虽然我并没有按时做完卷子,但是我想知道。”
路星河的神色一刹那的恍惚,跟着他笑了下,轻声说:“去年我去过二十一中参加物理竞赛交流赛,那时候我见过你。”
他看见了她狼狈的一幕,被几个人围着,污言秽语地攻击,但他一直记着她倔强的神情,她那么弱却又那么强,让他一直无法忘怀。
回去后他一直在寻找,很快找到了许多关于她的消息,在几乎压倒一切的敌意中,她始终坚持着,从未屈服。她就那么走进了他的心里,从此再没有离开过。
从那时起,他开始默默地关注她的一切,再然后,他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他追随着她,他们换了一张又一张面孔,他们有一次又一次完全不同的人生,但相同的是,他一直知道是她,一直知道要找到她,陪着她。
他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但这一次,他突然觉得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看见了她,梦见了她,她是他命中注定的人,他要守护她,让这个倔强的小姑娘彻底放松下来,不必再用消瘦的双肩扛起那么多的重压。
但是现在,他不准备跟她说这些,他只是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轻轻地拥抱了她。
她在他的怀里迅速柔软下来,就好像无数次的梦里那样,这种强烈的熟悉感和亲近感无法伪造,也无法解释。
宁越依偎着他,她知道此时应该是纯粹的甜蜜,但此时,泪水却默默地流了满面。
那么多的遗憾和牵挂,那么久的漂泊寻找,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得到了完满。
她轻轻踮起脚尖,带着郑重带着虔诚,吻上了他的唇。
呼吸停止了,世界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她。
路星河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了,像久旱的土地,得到了第一场甘霖。她的气息那么熟悉那么甜美,和无数梦里一样,和他的想象一样。
他叹息着,轻柔地回吻着,他们应该是笨拙的,却意外的和谐,他们果然注定了要在一起。
一个月后,宁越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在学校公告栏上,她的名字紧跟在路星河后面,像他们两个人一样,紧紧追随,携手并肩。
而他们两个现在,确实也是这样携手并肩地站在公告栏下,一起仰头看着彼此的名字那么亲密地出现在一起。
教研楼上,班主任笑着摇头关上了窗户,她想起了几个月前第一次撞见他们单独在一起后路星河对她做出的保证“我会陪着她一起,越来越好”,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次那么容易被说服,但眼下看来,一切的确都很圆满。
宁越又找到了一辆双人自行车,这次没有背着沉重的书包,他们骑得更加轻松。长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然而终于也给他们骑到了p大的校门外。
“准备好了吗?”身后的路星河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轻声地问。
新的征程,他们依旧会并肩携手。
他的呼吸吹在她耳后,激起一阵阵颤栗的喜悦。宁越缓缓回头,柔润的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一直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