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兰迎进屋里,两人坐定,茶梅奉上茶后,屏退左右。
白兰抬眼打量了一下苏月恒的屋子,看着一应摆件甚是清淡黯旧,摇头叹道:“看四妹妹这过日子,怎如此简省那么多宝贝藏着掖着干嘛,屋子都不好好摆设一下”
苏月恒苦笑着摇摇头:“看大嫂说的,我哪有什么宝贝。不瞒大嫂,我这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也没什么进项,每月里就靠府里的月钱过活,哪有多余的钱去置办摆设什么的。”何况她也没打算装点这屋子的,横竖不是久居之地,就用侯府的摆件也足够了。
白兰听得苏月恒这话,端坐的身子作势一斜,故作嗔怪道:“哎哟,我说四妹妹,你在我面前还喊什么穷。想当年,王氏夫人出嫁时,那是京城一大盛景啊,十里红妆,可是让人说道了很久呢,就是我娘亲,现在一提起这事儿,还感叹一番呢。”
苏月恒真是诧异了。她母亲王氏的嫁妆,她真是不清楚。原书中对此并没有交代,而且,她现在手头上的老人一个都没有,更是不会有人给她说起嫁妆之事。
对啊,母亲当年的陪嫁人员现在一个都没有,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苏月恒也恍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件原书中,她非死不可的事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她母亲真有大批的嫁妆的话,她的存在真是挡了好多人的道儿了。
等等,苏月恒倏然想到一件事情,她还有个从未谋面的弟弟,今年十二岁,去年随着家人以及外祖几个得力门生,送外祖的灵柩回乡了。
想到这个弟弟,苏月恒真是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弟弟苏文其,在原书中就出现了一次,还不是正面出场,只是在介绍侯府成员时一笔带过,尔后再也没出现。
当时看文时,苏月恒还以为作者写忘了,现在想来,恐怕不是忘了,而是这个苏文其的结局恐怕也不大好的。想想也知道,别人要得到这钱财,他们两姐弟,那是必然要除掉的。
见自己的话成功的引起了苏月恒的警觉,目的已然达到,白兰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岔开话题,说笑一阵后,又引出另一个话题:“四妹妹,那钱婆子的儿子现在还押在赌坊的,我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是真的放了么”
苏月恒道:“放了吧。既然我们已经答应过的,那就要言而有信。日后要是有事,也好让人知道怎么抉择。”白兰点头认同,她也是大家出身,很是能明白这道理,有时该讲的信用,还是得讲,日后才好有人卖命的。
白兰走后,苏月恒继续思量刚才白兰透出来的母亲的嫁妆问题。思索过后,苏月恒觉得白兰应该是所言不虚。外祖只有母亲王氏一个独女,所以将家资尽数作为嫁妆给女儿陪嫁,这逻辑上也说的通。
看来嫁妆的事情自己得好好理理。就算不为钱财,为着她跟弟弟的小命,也得赶紧搞清楚才是。正思量间,门外进来人通传她即刻到宁安堂去一趟。
这时候太夫人叫她苏月恒颇是奇怪,赶紧忙忙的起身。
来到宁安堂一看,原来是镇国府来人了。这次是鲁嬷嬷带队,一旁还跟了个脊背挺直、很是体面的嬷嬷,以及两个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丫头。
苏月恒炯炯有神的听着鲁嬷嬷介绍堂上的人,那个体面的嬷嬷乃是太后身边退役的宫女齐嬷嬷;那两个丫头,圆润脸那个,叫姚黄;瘦削脸那个,叫魏紫。
鲁嬷嬷介绍完后,指着几人对太夫人道:“前次苏四小姐晕倒,我们大公子甚是忧心。特地挑了几个人过来给苏四小姐调养身子。还请太夫人千万不要见怪。”
太夫人怎能不见怪,昨天四丫头刚晕倒,今天,镇国公府就送人来。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么
可,就算知道是打脸,这也不能拒的。太夫人心头含血的点头笑道:“一番好意,怎能见怪。”
话虽这样说,到底心头不顺,太夫人寒暄了几句,就挥手让苏月恒带着人下去。鲁嬷嬷跟太夫人告罪一声,也跟着去了永月轩。
一进门,鲁嬷嬷扫视了四周一眼,跟白兰的感受差不多,屋子里的摆设也太陈旧了。由此,鲁嬷嬷更是肯定了他们大公子送人来的正确性。
寒暄几句过后,鲁嬷嬷特意转述了沈珏的话,“苏四小姐日后如有急难之事,不必客气,尽可来找我。”
想不到这沈珏竟然如此上道,苏月恒大是高兴。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天这人估计也是沈珏要送过来的。
虽然不明白沈珏为何如此关照自己,但是,这份关照,苏月恒现在是求之不得。苏月恒心头雀跃,不客气,怎么会客气,一定不会客气的。
苏月恒连忙对鲁嬷嬷笑道:“沈大公子厚意,月恒感激不尽。还请嬷嬷稍坐片刻,我有封信要请嬷嬷带给大公子。”
鲁嬷嬷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耿直不客气的人,不过大场面见多了的鲁嬷嬷仍然神色不动的笑着点头道:“嗯,我等着,苏四小姐且请去吧。”这样好啊,两个人书信往来,常来常往的,这感情不就处出来了么虽然说宏远大师说两人命格相合,感情要是好了那不更好么
书信很快递到了沈珏手里。
沈珏看着手中的书信,垂眸扫了几眼,打开来。
书信一展开,沈珏眼前一亮,一纸柳体,很是有风骨,一看就知道是下过苦工的。
沈珏看完书信,默然半晌。虽是多有意外,但心里却有股奇异的满足感,为苏月恒对自己的这份信赖而高兴。
看着自家大公子微微出神的样子,康宁好奇的问道:“大公子,这苏四小姐在信中说了什么”
沈珏撇了眼满脸八卦的康宁:“就你话多,去将长宁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