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穿了个洞,室内灯光骤暗, 并不妨碍卫宫循着声音捕捉到远坂凛的方位。
“你就这么走了凛”
卫宫扯了半天没扯开克里斯汀抓着他领子的手, 又听到远坂凛那句话,顿时像只炸了毛的猫。
远坂凛清了清嗓子“我可没有抛下你不管, archer, 你不是说你忘了很多事吗现在碰上了个熟人, 我给你点时间找回记忆有什么不好不过话我说在前面,你可对老师客气点。”
克里斯汀依旧保持着膝盖压制他大腿、双手抓着他领子的姿势, 闻言笑了“好姑娘, 老师没白疼你。”
远坂凛“什、什么疼不疼的你以后改卷子的时候长点心就够了。”
她似乎是怕这位言语轻佻暧昧的老师再说什么让人难以招架的话, 不敢向那边再看上一眼,拽着卫宫士郎转身走了。
两人目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 待看不到了又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对方。
区别就在于克里斯汀坦荡, 卫宫冷哼一声转向他处。
“你似乎被卖给我了。”她的语气喜怒不辨。
“没办法,谁让我的御主就是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性子。话说回来,你打算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卫宫冷着脸,凛的话对他有很强的约束力,他还真不能对克里斯汀动用武力,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挣脱不开她。
此时的卫宫对自己的筋力还没有一点ac数。
他只能目光冰冷的注视着身上的人,摆出威严凛冽的表情, 他大概以为自己很唬人吧可在克里斯汀眼里这幅样子活像个被恶棍欺负的贞洁烈女。
这肌肉也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还是活人的时候力气就小,变成英灵了,力气还是小。
克里斯汀心里吐槽, 吐着吐着心情阴郁下来。
她并不全能,短板就体现在商业和政治上,没兴趣的事不去做也不了解,某种程度来说,她活得太自在了,事情找上门来时想的也很单一。
卫宫的选择极大程度上的保全了表面上的稳定,大部分人的安全,从短期来看是正确的她将这件事说给父亲听,父亲是如此评价的。
过往几年,她无数次的反思自己,害怕担负一个国家的责任,身为公主却很少关注政事,在政治上没有半点王室该有的眼界素养,以至于自诩是卫宫的好朋友,却根本没发现他处境的艰难。
去找他带点小蛋糕,抱怨抱怨自己遇上的糟心事,还让他为自己担忧,亲手给她制作战斗服,而她以为有再生摇篮就够了,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救他。
卫宫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的湿冷,再看看突然一言不发的这位,皱眉“喂,你怎么不说话”
他一说完,哗的一下,倾盆大雨说下就下来了,将她浇了个透心凉,他也没好到哪去。
“你哭什么”
“我才没”
“你没有”卫宫气不打一处来,抱起她来将她放到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上,没好气的说,“这个季节突然下起大雨”
克里斯汀的态度可以称得上针锋相对,咄咄逼人的说道:“不打自招了吧你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的情绪可以影响天气”
“彼此彼此,还说没哭,我可没招你。”卫宫的态度也差不多。
“你没招我”克里斯汀学着他说话的方式,先来了一句嘲讽力度十足的反问,继而恶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招我最厉害的就是你了。”
在那个平行宇宙里,她所产生的除了对犯罪分子的极端愤怒,就是他死时直冲灵魂的悲伤痛苦,要不是楠雄在,世界都被她毁灭一遍了。
这种人还好意思说他没招她
克里斯汀开始生气了。
于是夜空上适时的填上了几道闪电,雷声接踵而至。
“说归说不要动手,你好好坐着。”卫宫熟门熟路的从外面衣架上找到了一件羽绒服披在湿淋淋的她身上,又把暖炉搬到她旁边。
“你去哪”
“补屋顶,你想淹了你学生的家”
“装修队十分钟后就到。”
卫宫没问她是什么时候叫的,他没撒谎,他记得的事很少,他也没说实话,那就是他记得她,也记得她有个厉害的人工智能。
“还是我来,你把雨停了就行。”
“石料都碎了,不用新的吗。”
“我有办法。”
“”
打也打了,吵也吵了,压抑多年的情绪也爆发了,克里斯汀将雨停下,不远处卫宫上来下去的补屋顶,她本来不想管他,但是看到会动的他,心中某处蓦然软了下来。
等卫宫再想跳下去搬砖,就看到风将他需要的材料送上。
他不由得去看她,望进她海一样深邃的蓝眸中,世界上直径最短的海洋,却包罗万象。
触及到那样的眼神,他突然心中一颤。
克里斯汀的情绪可以影响天气,一个不留神就是一场自然灾害,所以她很少产生特殊的情感,这一点上,卫宫也差不多。
过去的他。
一心帮助他人,忽略自己。虽然对还年轻的自己怎么都看不顺眼,但是他的天性其实至死未变。
一位冷静、不夹带私人感情的守护者,他几乎都忘记这种心悸的感觉了,也因此,他以为自己没有这种感情。
“我听说,圣杯战争的参与者都有未完成的心愿,你的心愿是什么”克里斯汀突然问。
“”
他关注别人甚于关注自己,身边的人感情变化逃不过他的眼睛,唯独自己总是看不清。
“我没有愿望,”他一边干活,一边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只是无聊响应召唤而已。”
“当初的事,我一直很遗憾。如果你真的有愿望,一定告诉我,我会为你达成。”
卫宫动作一顿,“不需要,与其说我没有愿望那种东西,不如说我已经实现了。”
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