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啊?"
许映欢凝眸直视着面前的男人, 嗓音软软的,带着一丝还未完全清醒的慵媚跟低柔。
"想。"
梁莫深用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勒着女孩儿精致的容颜, 深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男人的声音醇厚, 低沉,带着特有的磁性, 如大提琴弹奏出来的缠绵音符, 充盈着女孩儿的耳膜。
那张深刻的俊脸上也写满了缱绻柔情,淡化了一室的燥热。
"那我偷偷告诉你呀。"
许映欢偏了偏脑袋, 犹如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奶猫一般,用那双迷离朦胧的眸子凝视着对方。
她的语调轻软柔和, 掺杂着一丝丝的神秘感。
随着她的动作, 柔软顺长的头发自然地滑落在身体两侧,在枕头上铺散开来。晃动的发尾轻轻摩挲着男人的手背,有些酥酥的, 痒痒的。
而这份酥痒, 从皮肤的表层一直渗透进血管里, 随着血液流淌, 最终抵达心脏的最深处。
梁莫深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是那么的深沉, 幽暗,仿佛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洞,只要望着他的眼睛,就能把所有的魂魄全都从身体里吸走一般。
"其实……"
许映欢勾了勾嘴角,唇畔扬起的浅笑慵懒中又透着几分俏皮。
"我是一个女鬼。"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 故意贴近男人的耳边。
女孩儿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一丝别样的诱惑。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梁莫深颈间的敏感部位,让他的瞳孔猛然收紧,眼神也变得幽暗深邃了许多,犹如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
俊美的脸部线条微微绷紧,从身体里流淌出一丝压抑与隐忍,仿佛再添加一丝火苗,就能让他引爆一般。
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在逗自己,梁莫深还是微微侧首,看向女孩儿投映到地面上的影子。
卧室里的玻璃窗敞开着,粉色的窗帘随着习习晚风轻舞飞扬,将照射进室内的素白月光切割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就连女孩儿的影子也变得细细碎碎。
"吓着你了吧?"
许映欢看见男人的动作,俏皮地眨巴了几下眼睛,那双澄澈剔透的眸子里噙着狡黠笑意,跟一只成功偷了腥的小猫咪一般。
梁莫深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凝视着她。
那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温柔跟宠溺。
"你不要怕。"
女孩儿的声线清澈,犹如淙淙流过的山涧泉水一般。
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配合着轻柔软糯的嗓音,莫名添了一丝旖旎的韵味。
"我不是吃人的女鬼,也不会采/阳/补/阴。我只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女穷鬼,还是很穷很穷的那种。"
说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许映欢的声音里染上一丝失落跟低沉。
女孩儿的眸光澄澈而又纯粹,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仿佛两排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
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嘟起来,泛着淡淡的莹润光泽,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花瓣一般。
看着女孩儿委屈巴巴的模样,梁莫深的心头蓦地一疼,就像是被钢针狠狠扎过一样,针尖缓缓地刺进心脏,然后又一寸一寸地慢慢抽出来……
许映欢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我欠了一屁股债,可能要好多好多年才能够还清。所以,我还是不要拖累你了。"
她说到这里,用力吸了吸鼻子,一扫刚才的失落跟沮丧,信心满满地开口。
"但是,我会努力赚钱的,赚很多很多的钱,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债务全部还清!这样,爸爸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我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跟自己喜欢的人生小猴子,争取生一个花果山出来。"
一束月光穿过干净剔透的玻璃窗照进卧室里,映进女孩儿眼底,给那双点漆眸子笼罩着一层轻浅的光晕,姣好柔嫩的脸颊如同刚刚出水的青莲一般,是那么的美好,没有丝毫的瑕疵,就连上面细细小小的绒毛也看得真真切切。
梁莫深听到女孩儿最后那句话,瞳孔微微收缩,情绪在一瞬间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你有喜欢的人了?他是谁?"
他低沉着声音开口问道,嗓音喑哑干涩,里面充盈着不容忽视的认真与凝重,隐约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紧张。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许映欢摇了摇脑袋,低声回答。
她的声音轻飘飘,软绵绵的,被风一吹,就要消散在夜空中。
女孩儿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重重地撞击在梁莫深的心头,无端端地生出一丝钝痛。
他的心底微微泛酸,就像是一颗山楂在心脏里发酵,弥漫出阵阵酸气,格外的压抑,而又难受。
梁莫深闭了闭眼睛,缓缓直起腰身。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晕染开的缱绻温柔悉数散尽,深邃的瞳眸重新被冰霜冻结。
他的后背挺得笔直,犹如一棵屹立在悬崖峭壁边的劲松一般,下颌处的锋锐线条也微微绷紧。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嘴唇紧抿,硬实的胸膛微微起伏,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般的隐忍。
"多少?"
许久许久,梁莫深缓缓开口,语气中裹挟着从未有过的疏离与冷淡。
他看着床上的女孩儿,那双墨玉一般的眸子像是笼罩着一层黑色的幕布,眸底深处,晦涩的光芒交织纠结在一起,影影绰绰,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什么?"
许映欢面露迷茫。
"你欠了多少债?"
梁莫深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寂。
如石雕一般立体的五官隐没在暗沉的阴影之中,阒黑的眸光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儿,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我可以帮你还清。"
许映欢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起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这种情节,突然冷不丁地爆出来一句。
"哇!你是想包/养我吗?"
梁莫深闻言,呼吸一滞,脸上的阴沉与郁闷差一点就维持不住。
"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的声音微微绷紧,细听之下,还夹杂着一丝颤音。
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对方,眸光深邃而又悠长,带着几许不易觉察的认真与紧张。
许映欢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缓缓摇头。
"还是不要了。当金丝雀好可怜的,不光在床上像烙肉饼似的被你这样那样,叉叉圈圈,还要给你洗衣做饭,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连说’雅/蠛/蝶’的权利都没有。"
她每说一个字,梁莫深的脸色就变黑一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
仿佛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一个无所不为的变态似的。
"我还是喜欢当鲲。"
许映欢一脸神气地开口。
"就是那种一口铁锅都装不下的大鱼。只有我吞别人的份儿,别人休想鱼肉我。"
她说到这里,凝眸直视着梁莫深,眼底深处暗含着一缕别有深意的光芒。
纤长的羽睫轻刷着脸颊,忽闪忽闪的,白皙莹润的肌肤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几近透明。
她的眼底下面残留着一片黛青色的暗影,不知是纤长羽睫所形成的阴影,还是因为过于疲惫所造成的。
"所以,不要再说帮我还债、包/养我这样的话了。还有……"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努力让说话的语调保持平静,可是卡在嗓子眼儿里的酸涩仍然让她的声线失了真,像是琴弦被潮气浸湿,发出闷闷的旋律。
"……千万不要喜欢上我。"
梁莫深闻言,粗粝的手掌猛地攥紧,手背上根根青筋鼓爆出来,一突一突地跳动着。
他的唇角微微抽搐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瞳孔深处掠过一缕隐忍。
像是有人在他心脏最为柔软的位置重重地捶了一拳,剧烈地疼痛着,就连心跳也在一瞬间静止了。
这种剧痛尖锐而又清晰,沿着流动着的血液,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吗?"
梁莫深艰难地开口。
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半点表情也无,冰冷的声音仿佛一把刚刚磨好的镰刀一般,刀刃闪着幽幽冷光,划破这漆黑的夜幕。
男人的眸光越发阴霾,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片片乌云迅速堆积起来,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许映欢没有回答。
她直直地望着男人的眼睛,在一瞬间窥探到了那双眸底深处所极力隐藏着的脆弱与感伤,让她的心尖无来由地蓦地疼了一下。
她的双手悄悄地收回毛毯中,用力攥紧。修剪得体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软肉里,瞬间袭来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将心头开始蔓延的晦涩情绪强行压制下去。
她缓缓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将眸中的复杂情绪悉数遮挡起来。
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似乎陷入沉睡中。
只是,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仿佛翩翩起舞的蝶翼一般,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
梁莫深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周身弥漫开一股低气压。
他浑身的肌肉全都紧紧绷着,一块一块的,透过单薄的衣料,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肌肉与骨骼的脉络和轮廓。那对浓密的剑眉皱在一起,眉心拧成一团疙瘩,冷峻中透着几分桀骜,模样看上去有些骇人。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指节都泛白了。手背上,根根青筋鼓爆出来,交织盘错在一起,让人心生畏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梁莫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地转身,闷头大步向门口走去。
他的鼻翼微微扩张着,略显苍白的侧脸上一片铁青,就连太阳穴的位置也剧烈地起伏着。
在男人转身的那一瞬,许映欢慢慢睁开眼睛,借着素白的月光凝望着对方的背影。
她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眼睛里氤氲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有泪水逐渐凝聚,却又倔强地咬牙强撑着,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来。
她这个样子,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一阵阵刺痛。
"不要喜欢我,至少……不是现在。"
她低声呢喃着,嗓音里掺杂着一丝压抑的痛楚。
梁莫深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手里拎着小深深。玻璃窗一尘不染,映照着男人坚毅而又俊朗的轮廓。
他的面色清冷阴沉,四周缓缓流动着的气流都被他身上所传递出来的冷冽气息给冻结,凝滞在原位。额前细碎的头发垂落下来,将那双漆黑的眸子微微遮挡住,给这张英俊清隽的脸庞添了几分迷离的魅惑。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睡袍,腰间的丝带随意地打了一个结,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际。睡袍的领口敞开着,胸前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当中。
男人的皮肤本就偏白,与身上的黑色睡袍相衬,一白一黑中,形成鲜明的对比。
月光如洁白的素练一般,透过玻璃窗投射到梁莫深身上,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厚重的背影也被拖到无限长,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个人,孤单而又寂寥。
梁莫深的手指轻轻抚过小深深耳朵上的那朵菊花,唇瓣微张,沉冷的声音在房间里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