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当真啊?”陈珂笑着摇了摇头:“等你爹拿板子打你屁股的时候记得用我教给你的心法,能少遭点罪。”陈珂也跟着站了起来,语重心长的劝道:“郑毅,别孩子气了,好好当你的大少爷。”
陈珂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朝郑毅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陈珂原本还想在陆城多呆两天,但看郑毅突然和着了魔的样子,她在这里反而呆不下去了。从酒楼里出来,陈珂到张云天的知州府转了一圈,和他说自己要回扬州了,若是要往家里带东西就赶紧收拾,明天一早就启程。张云天和陈珂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也知道他的性格,劝是劝不住的,有这功夫不如抓紧喝两杯。
张云天一边叫下人去安排酒席,一边和陈珂商议:“郑毅是不是不知道你要走呢?我打发人叫他一起来喝两杯。”
陈珂连忙拦住了他:“我刚才已经见过他了,今天就咱兄弟两个喝酒,不叫外人。”
张云天一听高兴的直点头:“最近你和郑毅走的近,我还以为他取代我成了你最好的兄弟了呢,没想到我还是排第一!”
酒席很快安排好了,也没有外人,张云天干脆让人把酒菜搬到炕桌上,两人盘腿相对而坐,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说起在扬州的事说起当年相遇的经过。在欢谈笑语中,时间流逝的飞快,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下人们进来点上蜡烛,又换上新的酒菜。
“三哥,这次我来也是想和你告别的。”陈珂给眼神迷离的张云天又倒了杯酒:“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张云天把右腿支了起来,胳膊搭在上面,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咱兄弟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你要觉得想说就说,要是不想说我就假装不知道。人嘛,谁还没点秘密!”
陈珂端起酒杯也一仰头喝了:“其实我这次举报的贩卖私盐的陈汉生是我的亲爹,我就是陈家那个早亡的嫡长女。”
张云天的腿哐当一声倒了下来,正好撞在炕桌腿上,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揉着膝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珂:“你说你是啥?陈汉生的嫡……长女?”
张云天觉的他有些不认识“嫡长女”这三个字了。
陈珂缓缓的点了点头:“之前瞒着是因为我和陈汉生之间的恩怨一直没有了断,现在我仇也报完了,心事也了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明天回扬州把生意上的事交代给管事和伙计,然后大江南北的走一走,看看我们大乾国的山河,也瞧瞧别的地方有什么商机。”
张云天喝了一下午的酒脑子本来就有些不清醒,再加上陈珂是“女儿身”的这个惊人消息让他的脑子瞬间变成了浆糊。
看着张云天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陈珂端起酒杯:“你若是不介意我的性别还愿意拿我当兄弟,我就还叫你三哥;若你有所顾忌,我也不强求。”
张云天下意识和陈珂碰了一杯,等喝完了酒看着陈珂穿靴子走了才回过神来,连忙光着脚追了出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珂背对着张云天挥了挥手:“短则三年五载,长则十年八年,有事的话到我家铺子里留信就行,我家伙计知道我在哪儿。”
三年后,陈珂坐在铺子里吃着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荔枝,有个小伙计跑了进来,操着一口浓郁的地方口音喊道:“掌柜的,外面有人找,听口音像北面来的人。”
陈珂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她站起来走到楼梯间,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上来,在看到陈珂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来赴约了。”
郑毅站在陈珂面前,眼神像皎月一样明亮:“我从郑家分了出来,以后我只是郑毅而不是什么郑家大少爷,我婚姻自主不用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没有什么家业要继承了。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不用侍奉公婆、不用应付妯娌、不用管家里的琐事,你可以变回女儿身也可以一直穿男装。无论你是愿意嫁给我还是一直把我当兄弟,我都愿意永远陪在你身边。陈珂,你永远是你自己!而我,愿意为你改变!”
陈珂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郑毅,觉得自己像枯井一样干涸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