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颜本以为这次和段漓见面会是你侬我侬的温馨场面,谁知才浓情蜜意没几天,就演变成你动我盯的纠缠日常。
段漓估计是被上次她出走那事刺激大了,头几天想着恢复颜值还知道控制。后面缓过来了,就彻底化身粘人精,时刻都要盯着她,跟个望妻石似的。
两人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夸张到什么程度呢?
她去茅房,段漓在外面守着;她洗澡,段漓在外间坐着看书;她睡觉,段漓必定紧搂着她,时不时还醒过来看一眼,确认她的存在。
头几次她夜里醒来,总能看到段漓专注又深情地盯着她瞧,哪怕隔日他的眼底又是青黑一片。
姚知颜心里不是滋味,为了哄他睡觉,她说过几次不喜欢他眼周黑黑的样子。后来段漓听进去了,不再熬夜,只不过一到晚上房间外的守卫就加强了不少。
平时白天碰上段漓要办事不方便带她一起时,等着她的绝对是影和闪的轮流保护。不过这样的情况少,一般段漓能推就推了,他受不了离她时间太长。
在原本的世界里,姚知颜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待着,她很享受自由的状态。而现在段漓的这种行为,其实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但她不觉反感,因为她感受到了行为背后深深的爱。
何况一开始本就是她不对,她不该为了赌气就隐瞒踪迹。换位思考,如果段漓如此对她,她也不会比他好受多少,说不定更越界的事都做得出来。
当然时间长了就很不方便,姚知颜为了打消段漓的忧虑,她开始变得比他更粘,每天像个腿部挂件似的,不仅走哪跟哪,他干什么她都要插一脚。
在帮段漓洗了几次不那么正经的澡后,他终于受不了,晚上不再缠着她,还主动和她分房睡,有时白天甚至都不太敢亲她,真是笑死个人。
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月,段漓终于恢复正常。
计划得逞的姚知颜想起了搁置很久的正事,趁此机会她提出要去孟国找爹爹。段漓同意了,前提是——他也去。
好吧,一朝回到解放前,白忙活了!
不过段漓只送她到孟国就离开了,他师傅意外受伤,对于这唯一的亲人,他很是放心不下,中途嘱咐影保护好她就转程去青国了。
她和影两个人轻功都不错,在路上没耽搁几天就到了孟国王都。太傅府在王都主街上,白日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他们决定晚上再探。
是夜,太傅府。
赵诚处理完朝堂大事回来已经很晚了,拒绝了小厮的传唤,他径直走进了书房。
这么些年,他一次都没有踏入过后院,书房一应置办齐全,办完公直接就可以宿下,再方便不过了。
不管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十五年来他早已习惯清晨从书房出发去王宫。这么多年来,一个人生活也过得很好,只是时间一长,总有那么些个夜晚辗转难眠。
想到了往事,想到了故人。
赵诚按下机关,小心翼翼从墙缝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近乎虔诚地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根红色的头绳。
这一看就是女子之物,只不过样式比较老旧,颜色也不再鲜艳,长期的摩挲导致上面的纹路都有些缺失,可对赵诚来说却珍贵无比。
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物件,也可以算是定情信物,还是她硬生生塞给他的,真不知道当时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那么大胆。
“我叫姚梦,今年十八,还未定亲,我见你长得好看,不如你当我夫君吧?”那年一身红衣的姑娘笑靥如花,美得醉人,丝毫不知她的话对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诺,头绳给你。”在他被硬逼着收下后,就见她露出得意的笑,“哎呀,忘了告诉你,我们那的习俗是收了姑娘家的头绳,就一定要娶她的,你可不许赖账哦。”
分别那日,她说:“赵诚,你是官家公子,我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山贼,你有大好的前程,我也不想被困在家宅后院,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你走吧,日后不必再见了。”
画面一转,眼前只剩偌大的空荡荡的书房,没有一丝那人熟悉的气息。
赵诚再抑制不住,将头绳贴到鬓角处,轻喃:“梦儿,是我负了你,是我负了你呀!”泪水顺着脸颊滑入头绳,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就是在这时,姚知颜从梁上跃下,她捂着抽痛的心口,一步步走向那沉浸在回忆中一无所知的男子。
“爹爹!”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赵诚的思绪。
“谁?”赵诚以为自己幻听了,扭头一看竟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人,他快步走近,试探道,“梦儿,是你来看我了吗?”
“我叫姚知颜,是姚梦的女儿,今年十六。”受原主的影响,姚知颜开口很是艰难。
“十六,十七年前,那……那你是……是我的……”不知是不是太过高兴,赵诚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一度哽咽到失声。
“爹爹,我是您的女儿。”不知不觉间她也泪流满面,话音里带着哭腔。
“好,好,丫头,你能不能再叫一句?”赵诚近乎恳求地看着她,眼里却亮着光。
“爹爹,爹爹!”姚知颜再忍不住,扑过去抱他。
“诶,我的好女儿!”赵诚一把搂住她,像搂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又哭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