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烟是眼睁睁看着那根冒着寒光的箭穿透轿帘,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狠狠地扎透自己的心脏,没有留给她一丝一毫躲闪的余地。
她死了,在死的那一刻连疼痛都没来得及感受,就彻底的死了;死在一顶小轿里面,死在被送去参政府的路途中。
轿帘被风吹开,带着春日花香吹散了轿中的死寂。吴烟双眸中的潋滟秋水渐渐散去,似是死不瞑目,但绝美的面颊上却勾起一抹浅浅的轻松的笑来。
海城,早上六点,打扫街道的环卫工已经把路面都扫得干干净净,手里推着一辆破旧的垃圾车,一边走,一边在自己负责的区域中仔细的搜寻着垃圾。
路边卖油条大饼的,卖豆浆粢饭团的流动摊点已经早早的就出摊了,正在忙碌的给从里巷出来的顾客,还有骑着自行车过来买早餐的顾客装好带走。
不足两米宽,绕来绕去的巷子里,一家家的小红门从里面打开,有女人拎着便壶从房子里出来,准备倒进公共厕所里面。
吴烟拎着掉漆的便壶从狭窄的一米宽都没有的木质楼梯上下来,她小心的扶着栏杆,脚下是一双布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从四楼下来之后,她打开门,被外面的冷风吹了一下,本来还有些迷瞪的大眼睛变得清凌凌的,迎着初升的太阳,分外的好看。
她将上衣往上拉了拉,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但是她头发是烫过的,被风一吹,杂乱的顶在头上,遮住了她漂亮的眼睛。
细瘦的手勾着便壶,吴烟脚步匆匆的穿过巷子,来到公共厕所,将便壶倒干净后,又清洗了一翻,才重新拎着往回走去。
上楼的时候一个不稳,撞到了栏杆上,发出不小的磕碰声,楼下马上就有人骂了出来,“会不会走路啊,大清早的要吵死人是不是”
吴烟一手扶着栏杆,往下面一层的两个小红门那看了一眼,然后哑着嗓子回敬过去,“要不是你把灯搞坏了,我能看不见路吗有本事去买个灯泡回来把灯装好。”
楼下没出声了,但吴烟知道里面还不知道怎么压着声音编排自己呢,但她不在乎。
她小心的走到最上面,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这是一个小小的五个平方不到的小阁楼,只放有一张不大的木板床,上面放着一层薄薄的被褥,这会正叠得整整齐齐的搁在床头。床头边上放着一个木箱子,上面摆着一张绿色塑料底的镜子,边上还放着好几盒一看就很劣质的化妆品。
小阁楼有扇不大的窗户,吴烟把便壶放在门后面,然后将窗户打开,外面的空气涌进来,瞬间就把憋了一整晚的阁楼里的气息给冲散了。
吴烟的脸已经洗过了,她坐到床头,开始拿着那些劣质的化妆品给自己化妆,很快,镜子里面就出现了一个画着绿色眼影粗黑眼线,将原本漂亮得惊人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仿若女鬼一般的女人。
这是原身吴烟自保的一个小手段。
五天前,以为自己死了的吴烟突然在这具身体里复活了,被迫塞了一脑子记忆的吴烟接受了她复活的事实,也知道自己是到了几百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