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猫下床走过来,打量着短发女人, 待闻到空气中的油饼味后, 面上带着羡慕之意, “同志, 你家条件真好,又能吃的起油饼又能吃的起白面馒头。”
短发女人得意的挑眉, “那当然,我家条件好着呢,肉都天天吃, 更别说这些了。”
秦猫眼馋的说“那你的油饼能不能分我吃点半个就好。”
短发女人立马把拎袋子的手藏到了身后, “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眼皮子浅的东西, 看到别人有点吃的就”
等她说完, 秦猫双手抱胸嘲讽的问“那白面馒头你怎么就舍得分了呢”
随即脸色板正, 语气严厉,“到底是不是你的,你比我更清楚,请你立马离开这间车厢, 否则我现在就去告诉别人,你不仅非法抢劫掠夺、污蔑同胞,还污言秽语的看不起广大劳动底层人民。”
“你哼有本事咱们走着瞧”短发女人丢下句威胁,抱着孩子二话不说的就走了。
秦猫望着她的背影挠着脸不解,这么容易就走了她还有杀手锏没用出来呢。
“妹子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噗通”一声, 长辫子跪在了地上。
秦猫
连忙避开,上前扶起她,“大姐你别这样,我没做什么,就说了两句话而已。”
长辫子擦着眼角的泪水,“别人看到俺都看不起俺,嫌俺农村人脏,只有妹子你不嫌弃俺还帮俺。”
手忙脚乱的扯着辫子衣服,“俺不脏的,你看俺这衣服是破了点,可俺洗的很干净的,俺更没有生虱子,妹子你相信俺。”
秦猫心下酸涩,主动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大姐,我相信你。”
长辫子的眼泪流的更凶可了,“妹子心好,长得也好,就和那画上滴仙女一样,老话果然没骗俺,长得好的姑娘心也好。”
从牛皮袋里拿出个掌心大的馒头递过来,“妹子,给你吃,这是俺再国营饭店买的,花了俺一斤粮票呢。”
看秦猫不接,怯懦的说“你别嫌少,俺是想多给你几个,只是给了你俺娃儿就没吃的了。”
被夸成小仙女的秦猫正美着呢,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接过来,“大姐,我没嫌少,就是太久没吃过白面馒头,我这是惊喜呢”
心里打定主意,过会给孩子两块她自己做的蜂蜜桂花糕。
长辫子笑了起来,催促着她,“你快吃,可好吃了,听说甜滴很”
听她的话音,明显就是没吃过,秦猫心下更酸了,只是独身一人在外,她是不会吃陌生人的东西的。
甜笑着解释,“大姐,我刚吃饱饭,这会实在吃不下,我晚上再吃。”
转移话题,“大姐,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长辫子立马来了谈兴,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听她说完,秦猫心下感叹,这大姐也太能说了,不过三句话就能回答的事,硬是被她说成了三百句。
据她说,她叫王绿花,家在y城的一个小山沟里,这次是带着孩子去f城看病的,她女儿小花最近无精打采还吃不下饭,去看赤脚医生,医生说她女儿情况不太好,得去大医院看。
打量着趴在她怀中的小女孩,56岁的年纪,确实是神色蔫蔫,脸色蜡黄,但是身子并不见瘦弱,脸颊也是饱满。
秦猫怀疑小女孩是长期挨饿,身体才会浮肿成这样的,决定等下偷偷给他们塞点钱,免得她们看病钱不够。
两人正聊着呢,列车员过来查票,查到王绿花的时候,发现她的票是硬座票,列车员要求她补卧铺票。
一听卧铺票要二十多,王绿花嘴唇都哆嗦了起来,祈求的问列车员,“能能不能少点”
列车员是个大叔,见到的这种事多了,为难的说“这多少钱都是规定好的,不是我们说少就少了的。”
王绿花苦苦哀求,“俺实在没那么多钱,俺的钱还要带娃去看病,你就给俺少点吧。”
列车员望着小女孩叹气,“要不你们去硬座,我尽量给你们找出个座位。”
王绿花满脸苦意的抹着泪,“俺想让俺娃睡一次卧铺,这床比俺家里的都好,要不俺少给点,只睡半宿”
秦猫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见列车员还是摇头,王绿花犹豫了半响,咬牙抽出裤子上的布腰带,咬断腰带上的线头,从里面掏出卷成长筒的绿破布,打开破布里面又是块灰破布,再打开灰破布里面是块白布,白布里是一叠零钱。
秦猫只瞄了一眼,就知道那些钱绝对不超过五块,心下叹息,从包里掏出手绢,数出厚厚的零钱递出,“同志,我和她是一起的,她的票我补。”
她这次出门前,她爸特地给她换了两百块的零钱,就是怕她用大团结太招人眼。
列车员望望她,又望望王绿花,终是什么都没说,接过钱撕了张票递过来,走之前对她敬了个礼。
王绿花攥着腰带,“妹子,这”
秦猫双眼弯成月牙,什么都没说。
恰在此时,她怀里的小女孩开口,嗓子嘶哑,“我饿。”
秦猫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