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管,老队长看不过去都去找了那群小子爹妈几次了,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回头揍狗子揍的更狠,几次下来,老队长也不敢去找了,再加上,村里人都以为他爹娘死都是他克死的,躲都躲不及,小子们哪还敢他称兄道弟”
秦猫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丁酉他孤儿的身份,在农村,看一个人好不好欺负,更多的是看这个人背后站着的家族。
比如她小堂哥要是在外面被欺负了,除了自家人,半个村子姓秦的壮劳力都会站出来。
谁想欺负她小堂哥,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够这群人捶几拳头。
“我要是他,我就在咱家吃的饱饱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赚工分,才有报答你们的本钱。才不会像他现在这样怕欠人情就不吃,反正吃一顿也是欠,吃十顿也是欠。” 秦猫闷闷不乐的把择好的菜放到箩筐里。
“还是咱家猫儿想的明白,可不就是这样可惜狗子他想不明白,我倒不盼着他报答什么的,左右不过一碗饭的事。”赵招娣满脸欣慰之色,她发现她家小孙女虽然看着迷糊,可有些事上却是十分通透。
“说起来,狗子现在长啥样来着我记得小时候长得可俊了,长大了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一脸伤。”
大奶奶一句话说的秦猫满腔的愤懑不翼而飞,可不是,别看见了两面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丁酉眼大还是眼小,只有个他鼻梁挺高的模糊印象。
赵招娣也就是随口一说,切好面条问秦猫“猫儿,想吃什么卤子”
“番茄鸡蛋卤吧我上午看咱家院子里好多番茄红了。”秦猫想着丁酉还在腹泻,怎么也得补一下,虽然鸡蛋也补不到哪儿去,但总算聊胜于无。
“成,那咱就吃番茄鸡蛋卤,我在拌个黄瓜丝,猫儿你扒点蒜头,我去摘西红柿,这都到饭点了,你姐还不回来。”赵招娣挎着个小篮子,絮絮叨叨的出了厨房。
待赵招娣走远,丁酉才从窗棱下钻出来,他本来是来还碗和药的,平白无故的他不能收秦猫的药,他也不配她对他这么好,她是天上飘着的云,他是地上的泥,天差地别。
刚走到窗下,就听到她们祖孙俩在讨论他,本想转头就走,耳边就传来了秦猫那番“人情论”。
听完,那些话像是一道雷劈开了围绕着他的迷雾,从前他一直认为能少吃一顿就少吃一顿,实在推迟不过,来吃也就垫个底儿,吃的多了他怕以后报答不起,偶尔吃一顿才能报答的起。
可他忘记了一点,他认为他只是偶尔吃一顿,可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算不清是多少顿了。
他只满脑子想着以后如何报答他们,却没想过怎么报答,就凭自己每天挣得7公分
她说的对,既然恩情已经欠下,他就应该吃饱,这样以后他才有能力报答。
嘴角扯出一个艰难的笑,丁酉从窗外深深的看了眼背着他扒蒜头的秦猫,捏着药包回了侧间。
秦爱民别看年纪不大,也是个疼人的,上午出工看她娘草帽都脱边了,现在正在屋里编草帽呢。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继续并着膝盖夹着麦秸编织,“猫儿没收回药吧”
丁酉恩了声,坐在条凳上,含口水,打开药包对折,仰着脑袋,捏着纸角把药倒入口中,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水才冲散嘴里那股苦死人的药味儿。
秦爱民这才停手,抓着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擦了擦头上的汗,“都跟你说了猫儿不会要的,自从知道咱村赤脚医生不管别人受什么伤都是给抹红药水,她每次回来就会带上各种药,咱家现在连万金油都是她带回来的。”
“万金油知道吧,就这小小的一盒,可管用了,后村王老栓他家小孙子半夜贪玩去抓蛐蛐,被毒蚊子咬的脸上肿成连片绿豆大的包,来咱家借了万金油抹了,第二天就消了。”秦爱民边说边给丁酉比划着万金油的大小。
丁酉想起家里枕头下藏着的那小盒药,那应该就是秦爱民说的万金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感觉加更了你们反而不热情了呢
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