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小女孩脸庞饱满,眼眸虽然没有简那么大,但却十分清亮,而且不像两个姐姐的棕褐瞳色,是灰蓝色的瞳色。
爱丽丝很满意自己的相貌:不算顶漂亮,但很可爱,人人见了都会喜欢的那种邻家小孩。
皮肤也很好,白白的嫩嫩的,鼻翼附近有一点雀斑,浅浅的,不是很仔细看不出来。
有漂亮的贵族似的修长的脖颈,不是那种短短粗粗的乡村型的脖颈,不管穿什么款式的裙子都很好看,戴项链更好看。
她得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很漂亮,黄铜的镜框,镜框外面有卷藻花边装饰,连着梳妆盒,打开梳妆盒的盖子,翻开上盖就是镜子,盒子里面可以放梳子、发饰、发夹;梳妆盒的材质是胡桃木,盒盖外面有玳瑁和珍珠做的小花;梳子也是玳瑁的,这一整套都是安娜表姐送给她的。
伊丽莎说这套梳妆盒要值大概20英镑——一匹农场用马的价格,这比奥斯汀家一个月的家用还要多,凯茜和简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梳妆盒,都很羡慕。
妈妈当时说,安娜从小就是这样,她要是喜欢谁,就会送对方很好的礼物。说她以前也像简一样活泼可爱,但丈夫过世之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妈妈说着就感叹,比起有钱但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贫穷而一直相依相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弗朗西斯敲了敲门,进来了,“在做什么呢?”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我不知道我带回家这么好的珍珠项链。”
“不是你的,是别人送的。”
“谁送的?”弗朗西斯好奇:这串珍珠看着就价值不菲,至少值上百英镑了。
“不告诉你。”
“那我可就要下去告诉妈妈,你没有念主祷文。”
“她已经忘了这事。”爱丽丝解开缎带,将珍珠项链放回蕾丝盒子里。
他伸头看了看她的梳妆盒,“你想要什么?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带给你。”
“你要走了吗?”
“下周一走,先去南安普敦。”南安普顿是港口,也是军港。
“要去哪里?”
“亚洲、非洲,埃及那一片吧,具体要到上船了才知道。”
爱丽丝点点头,“有什么你觉得不错的首饰就带一些回来,古埃及风的头饰手镯之类。亚洲的吗,看你要去哪里,有珊瑚珠这种不会太贵的首饰带一些回来。你知道凯茜要结婚了,带一些女人在结婚后需要的东西。”
“哎呀!这可难倒了我!”
“就是布料、珠宝首饰这些,亚洲不是出产很美丽的丝绸吗,这个可以带很多回来,肯定比我们去伦敦买要便宜多了。”
“好,我记下了。”这不算什么,军舰上的军官哪个不是偷偷夹带点私货回国的?不然光靠军官的几百镑津贴可真什么也不够干!大部分军官将他们的津贴花费在烟酒和沿途码头的□□身上,弗朗西斯对女色方面倒还好,但烟酒的开销是很大的。
“香料呢?”他又问:“好像不同的香料价格差别也很大,而且因为储存的原因,有些不太适合长期存放。我可能要一年多才能回来。”
“香料消耗其实很有限,但布料的消耗是无限的。”
“但布料会很占地方。”
“那就只有宝石了,东南亚出产很多有色宝石,你要是懂行的话,可以带一些回来。”
弗朗西斯叹气,“想多赚点钱可真难!”
爱丽丝也叹气,“想赚钱可真难!”
兄妹俩在楼上磨蹭到中午吃饭时间才下楼。
妈妈果然没有问爱丽丝到底有没有念10遍主祷文。她还在生气,但已经骂过简了,总不能再把她骂一顿,就无缘无故的冲着乔治牧师发火,乔治牧师很好脾气的哄着她。
兄妹几个匆匆吃了午饭,就都赶紧上楼。
爱丽丝中午是要午睡的,刚躺到床上,简悄悄进来了。
“爱丽丝。”她轻轻喊着。
“简。”
简一副很愁闷的神情,“怎么办?妈妈这么生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凯茜也悄悄进来了,“你怎么问她?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姐姐们都坐到她的小床的床边。
“妈妈说我不讨厌卫斯理,就应该答应他。可这是两回事,这不一样。”
爱丽丝午睡失败,被迫坐起,“那要看你有多喜欢汤姆。”
简脸红了,“我不知道——我说不好。”
凯茜问:“他向你求婚了吗?”
“没有。”
他们认识有半年了,在一般情况下,也该到了男方向女方求婚的时候。一个女孩到达结婚年龄后,就开始更多的参与社交活动,最常见的就是舞会,年轻男女在舞会上相间、交谈,之后男方会去拜访女方家庭,合乎礼仪的交往,增进互相了解。
讲究门当户对,或者如果男方经济宽裕,对女方的经济要求也可以放宽,比如卫斯理想要跟简结婚,就可以不在意简没有稳定的年金收入。
但糟糕的是,现在汤姆和简都没有稳定收入。
汤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迟迟没有求婚。
这个道理凯茜懂,爱丽丝懂,简也懂,但简才是那个跟汤姆相爱的女孩,所以她就最为痛苦。
想到这儿,爱丽丝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古代故事,说在古代英格兰,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她有很多爱慕者,有一天,东边城堡的A男爵和西边小镇的B先生都来向这位年轻的小姐求婚,但年轻的小姐犯了难。小姐的父亲问,你到底因为什么为难?小姐说,A男爵有钱而丑陋,B先生贫穷但美貌,我愿意在A男爵家吃饭,而晚上回到B先生家。”
凯茜和简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吃惊。
“这可——太荒唐了!”凯茜惊叹。
简问:“你在哪里看到的这个故事?怎么我从来没看过?”
“在戴尔斯福特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