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毕竟是同行,诸伏景光也没击中要害, 只打在他的腿上。趁着那个警察行动不便, 我赶紧往他车里跑去, 诸伏景光也迅速收好狙击枪,钻进车里拧动钥匙开了车。
“没事吗”他抽空问了一句, 车开的很快, 他也不敢转过头看我。
“还好。”我压住伤口,那里正火辣辣的疼,“去我家,家里有医疗箱,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小腿、腰侧和肩膀都被子弹划过, 鲜血汩汩地流,我都觉得自己要失血过多了。
处理伤口要先将坏死的组织清除,之后倒上酒精消毒, 用抗生素滴注再缝合。听起来就很痛, 我都不敢细想,怕自己会哭出来。
“没有麻醉剂, 可能会很痛,你忍住。”诸伏景光把口罩摘了下来,坐在我身旁,拿着消毒过的手术刀, 脸色严肃得有些沉重, “腰上的最严重, 我要先将腐肉切掉。”
我咬着纱布, 比了个ok,之后痛得我冷汗都冒出来了,眼前发黑,那一块肌肤甚至失去了知觉。
等伤口处理好时我的头脑已经一片空白了,趴在沙发上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诸伏景光也出了一身汗,他蹲在我面前,用纸巾一点一点擦去我脸上的汗水,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莉那,你还好吗”
我努力朝他笑了笑,虚弱地说道,“没事,就是有点痛。”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许久才开口说道,“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坚强也没关系的。”声音里有心疼有愧疚,有对自己无力的痛恨,有许许多多我不懂的情绪。
“真的没事。”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别担心了,大哥。”
“抱歉,都是我的错。”他摸了摸我的头,满目愧疚与悲伤。
“对了,是波本告诉你我在那里做任务的吗”我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只想默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默默地流泪,默默地哀悼我失去的青春,但他这么担心,我都不敢不讲话了。
“嗯,他说你要自己去做任务,我本来只想远远地确定你的安全就好了的。”诸伏景光坐在地上,单手扶着沙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不用和我搭话也没关系的,要是疼得厉害了,可以咬住我的手,不用自己强撑着。”
他将手掌凑到我嘴边,我嗷呜咬了一口,也没用力,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好了,已经不痛了。”我朝他弯眉一笑。
“”他的眸色突然浓郁起来,像是翻滚的乌云,或者海面上的漩涡。半响他低头捂住脸,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莉那,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
我
发、发生了什么
“累了吗我抱你回房间休息吧。”诸伏景光很快就恢复为原来温和的样子,站起身避开我的伤口将我抱了起来,“伤口不能碰水,今晚就先将就一下,明天再用温水擦擦身。”
我有一点嫌弃,觉得自己全身臭臭的,血腥味混着汗味,“我自己小心一点就好,想洗澡。”
“不行。”诸伏景光严肃地拒绝了,“你要是实在难受,我帮你打一盆水,自己擦一下。”
好吧。咬着牙用湿毛巾把自己全身擦了一遍,换上了新的睡衣,我才觉得没那么难受。本来是想洗头的,但是对方一副我是条小美人鱼一碰水就会变成泡沫的紧张模样,只好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里可能会发烧,”诸伏景光伸手掖好被角,将我的刘海拂开,“我在这里守着,你睡吧。”
半张脸缩进被窝里,我看着他,“大哥,晚安。”
“晚安。”青年朝我笑了笑。
很痛。
全身都很痛。
脑袋像是被针扎一样,腰间痛得我恨不得将那块肉剜出来。全身黏糊糊的,又冷又热,我忍不住皱眉呻吟出声,想要从其中挣脱开来。
好像有人在着急地喊着我的名字,眼皮很沉,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始终不能如愿。
冰凉的液体从口腔顺着咽喉滑下去,后脖颈被人托住,温热又柔软的触感一点点拭去身上的黏腻感,全身的毛孔舒张开来。我努力睁了睁眼,只看到一片黑暗,窗外零星的灯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大哥
我张了张嘴,很快又陷入黑暗之中。
窗外有鸟叫声,我迷迷糊糊醒过来,一转头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青年,他大概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皱的紧紧的。
手指动了动,我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对方却仿佛被我惊醒了一般,一下子就坐直起来睁开了眼,反倒吓了我一跳。
“莉那,你醒了吗”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摸上我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半响才松了一口气,“终于退烧了。”
我眨了眨眼,头脑像浆糊一样还有点懵,任由他扶着我坐起来,将温开水塞进我的手里。
见我看着他不说话,诸伏景光突然紧张起来,“还记得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