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显被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跳,见她要打自己,下意识地双手捂脸连连退后。
不料她抽手的动作太快太急,本是抓着她一边手的许筠瑶收势不及,生生地被她的动作带得身体往前倾,随即咚的一声,整个人便从小床上摔了下去,直摔得她头昏目眩。
咝痛死本宫了
“什么声音姑娘怎么了”外间的碧纹听到响声,连忙披着外袍急急走入,一眼便看到从床上摔了下来的自家姑娘,吓得急忙上前去,把痛得呲牙咧嘴的小姑娘给抱了起来。
“我去喊人,姑娘乖乖坐着不要乱动”见她摔得眼泪汪汪,小手捂着额头叫疼,碧纹又急又心疼,叮嘱了一句后便匆匆出去喊人了。
许筠瑶这才注意到,方才那长着一张与前世自己一模一样脸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踪影了。
她揉着摔疼了的额头,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额头上的一阵阵痛楚却清楚地告诉她:她没有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孩子怎的睡觉也不老实,看把自己摔疼了吧”阮氏心疼极了,拿着冷布巾在她的额头上敷了片刻,又接过碧纹送过来的药膏往伤口上抹。
许筠瑶痛得扯着小奶音叫:“轻点,轻点,疼”
阮氏看着她这副泪眼汪汪直叫疼的可怜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手上的力度还是减了几分:“还疼不疼”
“疼疼疼,可疼了”
“知道疼了,那睡觉还老不老实”
“老实老实。”
阮氏将药膏交给碧纹,又洗了手擦干净水珠,这才抱起女儿要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地方摔伤。
许筠瑶揪着小裤头躲避她的手:“没啦没啦”
这妇人,老是当着丫头的面就扒本宫裤头的这毛病得改
阮氏可不理会她,硬是把她揪了过去,强势镇压着她的反抗,把她扒得干干净净,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末了又似煎鱼般把她翻了个身,再检查一遍。
许筠瑶羞愤难当,奈何武力值太低,完全拿对方没办法,到后面干脆破罐子破摔任由对方动作了。
“还好,没其他什么伤。”阮氏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接过碧纹递过来的衣裳给小丫头穿上。
一番兵荒马乱后,许筠瑶有些无语地躺在四周都围起了木栏的小床里,心中颇为郁闷。
像躺在牢里似的
而真正躺在牢里的唐松年此时已经是满身狼狈。
他苦笑地望了望腰下的血迹斑斑,自嘲般叹了口气。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尝一尝官府的板子,这几十板子打下来,真真险些把他的小命都打没了。
他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听着牢门外远远传来的对话。
“大人,若是再动刑,只怕他要撑不住了,到底也是朝廷命官,万一真让他死在牢里,可不好交待啊况且,都打成这般模样了他都不招,只怕真的与纪渊没什么关系。”
“你懂什么真当他唐松年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需要惊动上面来查他与纪渊的关系便是纪渊,只怕也不过是个拔出来的萝卜,人家希望这个萝卜能多带出点儿泥呢”
“属下不明白。”
“总而言之,唐松年招与不招都不要紧,反正本官交上去的供状能让上头满意便可以了。打他几十板子,不过是给他一点儿教训”
对话声越来越远,唐松年本就苍白的脸色又不禁白了几分。
好一句拔出萝卜带出泥,此时此刻他若是再不明白的话,那就真的太蠢了
看来对方针对的不是他唐松年,也不是纪渊纪大人,而是瑞王殿下
大齐立国,建章帝膝下几子当中,若论功劳,当属战功赫赫的瑞王最高,太子次之。甚至可以说,大齐这过半的天下是瑞王打下来的。
然大齐立国后,建章帝还是遵从祖训,册立嫡长子为太子。
太子也是个有才能之人,可是身边有一个文治武功样样比他出色的兄弟,甚至明里暗里还有不少人惋惜这个兄弟生得晚。久而久之,嫉恨的种子便埋下了,继而开花结果,最终导致如今恨不得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局面。
一滴冷汗从他额上滴落,他又不禁苦笑。
若这一切都是太子为了对付瑞王所设下的,那朝廷将会迎来一场劫难。
毕竟太子连他这个曾经在瑞王麾下当兵,又蒙瑞王亲信纪渊推举入仕的一个小小县令都不肯放过,那追随瑞王的那些文臣武将,必然也是会被赶尽杀绝。
这对于立国不到六年,正是求贤若渴的大齐来说,将会是极大的损失
翌日,蹦蹦跳跳地进屋来的周哥儿看到妹妹额头上的小包,小包上还涂着奇怪颜色的药膏,顿时毫无兄妹友爱心地哈哈大笑,直笑得许筠瑶郁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