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安方才忘记后退, 也无法后退,这时慌乱地垂下头, 留了一个小脑袋给他。她耳根子都是红的,闷了闷才辩驳一句:“你兜转了这么一圈, 就为了这句话”
“嗯。”白慕阳轻声应着, 仿佛所有神经都安稳下来。沉静的,令人开始渴望余生。
余安安哼了哼, 不自觉带了那么一丝娇嗔:“没有这么一圈, 也许我就答应了。”说罢, 忽然站起身, 又是逞强, “我回来不是不走, 只是没有认识过疯子, 见识一下, 就当增长人生阅历了。”
“嗯。”他心满意足地笑着,凝着她双手负在身后的模样, 哪还是什么妩媚的女人,分明还是那个娇俏单纯的女孩。
他垂下头,才又望见女孩仍是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伸手扶住她的手肘:“起来。”
余安安在他对面坐下,白慕阳忽然起身走到门口的鞋柜处, 弯腰拿出拖鞋来。
余安安担心他扯到伤口,忙站起身就要去迎他。
“安安!”白慕阳叫住她,“站着别动。”
他嗓音微凉, 那一声“安安”叫得却极是熟稔。余安安楞在原地,这一晚,她的理智好像一直不在线。
白慕阳走过来,将她摁下,将柔软的拖鞋搁在她的脚边,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而后替她穿上。
被触碰的酥麻感通过脚踝,传到心尖上。余安安手指搁在沙发上,僵得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白慕阳撤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余安安方才垂下头,瞧见鞋子完全合脚。且是粉色的拖鞋。
她几乎下意识就道:“你这里还住着别人”
她几天前便大约知道了白慕阳的家庭状况。同她是差不多的,只是她守着的是奶奶。而白慕阳,仅有一个爷爷。
这里出现女士拖鞋,那便没有别的可能。一颗心,登时就落了几分。像要蹿天上去的烟花,中途打了个弯,又落下了。
“没有。”白慕阳迅速应了声,没给她的烟花折下的时间。“上次你来过,我就让人准备了。大约是……”他停顿了片刻,瞧见女孩眼神又紧张了一分,不由笑道,“盼望着你再来。”
余安安怔怔地凝着他,好一会儿,身子才试探着往前倾了倾。“你为什么会……因为我曾经帮过你吗”
白慕阳顿了顿,不能承认,也无法否认。动心确然是在最初那个傍晚,但若是承认了,他大约会被归类到许少康那一类。
余安安见他不说话,也不揪扯,随即换了问题:“我原本是孤儿,你知道吧”这件事,大约从来不是秘密。这么些年,她听人闲话已经听得不少。
白慕阳猜到她想说什么,抿唇嗯了一声。
“现在我是奶奶的孙女,也许过几年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知道。”他还以同样的郑重看着她。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这样兜兜转转的用心,她看得清晰,不然,也不会冲动到现在还留在这里。“而且,我想以你们白氏集团的实力,大概也不需要奶奶做什么。”
白慕阳起身坐到她的身侧去,温声解释:“是,我的确不需要和谁联姻,巩固什么势力。也正因为这样,我看上的,仅是我看上而已。她是谁,是什么身份,都无关紧要。”
余安安蓦地被表白,且以这样动人含蓄的方式。
她咬了咬唇,眼睛发着微弱的光:“你知道,在我眼里你是什么样的吗”
“斯文败类”白慕阳附和道。
余安安想起那日的情形瞬间被他逗笑:“不是,我原本以为你是像含着露珠的情人草,澄净清润,但现在我知道,你是情人草干花。香气被收敛隐藏,但因此便蕴藏着更大的能量。”
白慕阳扬唇笑起:“多谢夸奖!”
余安安扁嘴看着他,眸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由蹙了蹙眉:“你签约的那个格斗场,可以解约吗”
“暂时不能。”白慕阳道,抬眼瞧见女孩紧锁的眉头,赶忙转口,“不过,我会努力,尽快解除。”
……
在门口直挺挺站着的人听到这终是忍不住,轻咳一声便是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时延见余安安又折回去,有眼力见的在外面又待了许久,方才走进去。结果,白慕阳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他一眨不眨地瞧着白慕阳,眉梢微挑:“高兴了”
白慕阳被人戳穿,脸色一凛,示意他少说话。
余安安在一旁脸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僵了一下便是慌忙站起身:“我该走了。”
白慕阳一道站起身:“让时延去送你。”
余安安下意识就要推拒,转念一想,附近确实打不到车,便冲时延躬了躬身:“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向外走,余安安走了一步忽然又回过身,凑到白慕阳身边低低道:“你以后别这么吓人了。而且,这招不管用。”
被看穿了。白慕阳抬手摸了摸鼻子,促狭一笑:“那你明天去上班,不许辞职。”
余安安红着脸低低应了。
白慕阳凝着两人在眼前完全消失,脸色方才一点点幽暗下来。这一招,管用得很。
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指,虚空的摩挲着,女孩柔软的触感激得人身体发麻。然而额上还是冒出些冷汗来,幸好这一日,他赌赢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