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炙热的阳光走来,整个人偏似带了股清寒之气,仿佛店外的热气是温暖怡人的。短发垂落遮住凌厉的眉骨,银丝框下的眼睛含着温和的笑意,薄唇微抿,嘴角微微扬起。
尤其那一丝不苟扣到最后一颗纽扣的衬衣,棉质的触感,且是偏宽松的款式。余安安没来由的想起故事里,有关这一类男人的形容:斯文败类。
他一步步走来,像漫画里的人出现在现实世界,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上。
她差一点就滑动喉咙,咽一咽口水,大约是莫名的很想被欺负。
果然是美色害人。
白慕阳在她一步之外停住,余安安这才拎起所有镇定,收起所有肤浅的心绪,眼光却又没出息地落在他脖颈处的纽扣上,没敢直视他的眼睛。
“送你!”
男人将怀里的东西递了过来,余安安这才算将目光落在别处。
是一束被透明塑料包裹的花,下面用浅色布条扎了蝴蝶结作为固定。余安安认得这花,叫做“情人草”。
许少康曾送过她,并仔细解释了花语。永远的爱。
只是许少康送的,是新鲜的情人草。白慕阳递到她手中的,是情人草干花。
白慕阳看她只是抱着,不像寻常女孩子收到花会闻一闻,随即道:“这花去了香味,你做装饰用就好。”
是以,只是送花,无关花语。余安安松了口气。
白慕阳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忽然又道:“这花倒是很称你。”他的眸光专注,低沉的声线夹杂着浅浅的笑意。
余安安愣了愣,才发觉他的言外之意。这束花很称白慕阳,自然也很称她。
因着这一日,她身上也是柔软的棉布衣裳。只不过,他是白色衬衣,她是白色裙子。像极了情侣间特意地装扮。思及此,余安安的耳根不禁有些发烫。赶忙走向柜台的方向,一面将花放下。
白慕阳顾自走到窗边,他常坐的那个位置,长腿交叠,嗓音沉沉地唤她:“过来坐。”
余安安在他对面坐下,却是拎不出他那般慵懒的姿态,整个人绷得紧,脊背也是挺得笔直。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镜框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戴眼镜,不由得鼓起勇气率先开口:“你戴眼镜的样子,看起来很特别。”尤其是银丝框的眼镜。
白慕阳笑意愈浓,唇角扯起明媚的弧度,语调却是带了几分自嘲:“嗯,斯文败类。”
“啊”余安安如被戳中心事一样惊慌,唇畔都抖了抖。
白慕阳忍不住笑开,抬手抵住额角,讳莫如深的眼光直直地凝着她:“你也这么想”
“还有别人……”也这么想
余安安说了一半就赶忙紧紧地闭上嘴,斯文败类,这可不是什么正经夸人的词。
白慕阳一整排洁白的牙齿彻底暴露在阳光下,他笑得极是灿烂,面色温柔,一双漆黑的眸子甚至带些宠溺。
他道:“时延也这么说。原本我还不能苟同,现在看来,你们是对的。”
“不不……”余安安慌忙就要解释,偏是怎么都没法找补回来,只好放弃挣扎,“可能是我们的错觉,但就算是斯文……你也是最好看的那一类。”隔开的“败类”两个字余安安没说,不然总觉得像是骂人。
殊不知,白慕阳本人,却是极其受用。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斯文败类,也算是夸奖了。尤其,是余安安的评价。
“那你以为,这样好是不好”白慕阳指腹划过下唇,附和着“斯文败类”的评价,眼底涌出慑人的光凝着她。
这动作本是轻佻,且略有些骇人,但他做来偏是诱人犯罪一般。
余安安唇瓣微张,赶忙别开眼,没来由就道:“是不是很多女孩都喜欢你”她这话说得突然,说罢连她自己也惊了,后悔得差点咬了舌头。
这话听来是恭维,字面意思也没错,但总像是她也喜欢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