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裂谷。
谷底四周黑沉沉的,只有头顶有一线亮光。空气中飘散着令人不适的白雾。
少女蹲在一条石缝前,一动不动,耐心等待。
半晌,一只蝎子从缝隙中窜出,少女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它掐住,咔嚓一声摆断了。
她扔掉了蝎尾,将剩下的部分塞进腰带缝里。
一只铁定是不够吃的,她打算再抓个三条,这样又能勉强撑过一天。
就在她如法炮制地捉到足够的数量,打算回返的时候,三个男人突然将她包围了。
其中一人独臂,一口参差不齐的牙,一张嘴就是一阵腥臭,另两人也各有残缺。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们将少女摁在了地上,一边撑住她强烈的挣扎反抗,一边从她的腰间摸出了那几只巴掌大的蝎子。
少女绝望地从咽喉里发出几声窒息的嗬嗬声,脖子上绑着的红色布条被泥弄脏了……少女最后瘫软在地上,直到那些人走后,才慢慢地爬起来。
她抹了一把流了满脸的泪水,正想再蹲一蹲石缝,就看见还有一条蝎子被留在了原地。
一共四只,三个男人,居然还给她留了一只。
她愣了一下,胡乱擦干净脸,将蝎子抓在手上,小跑着原路返回。
一个青年正靠在崖壁上,闭着眼睛,面色苍白。
少女坐到他身边,扬起灿烂的微笑:“阿九,你饿不饿我抓了好吃的,还是昨天那种虫肉,味道很不错哦!”
青年勉强睁开眼,没什么表情地摇摇头:“果果……你自己吃……”
果果哈哈大笑:“我吃过啦!之前太饿,抓到手就吃掉了,比你吃的更新鲜呢!”
叫阿九的青年看见少女身上的青紫,再次面无表情地闭上眼,无声拒绝。
果果和阿九结契没多久,架倒没少吵。
他们属于附近一个小部落,人少,结构也简单,孩子跑在一起玩,从小看到大,越看越讨厌。
果果尤其讨厌阿九,因为阿九不仅不够强壮,还不爱搭理人。
小时候他俩结伴出去采果子,如果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阿九能放果果叭叭一整天,自己就回一个嗯。每次都把小姑娘气得爆锤他,他也不还手。
回头果果下手重了,回家还要挨骂。
如果问果果最讨厌的人,那必定是阿九了。
有一次部落狩猎,果果因为身手不错也在其列。
那是她第一次跟着战士们出猎,自然很兴奋,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人俏丽秀美,身手敏捷,开朗活泼,部落里有不少适龄的男孩子都喜欢她,见她兴致高,也不停捧着她说话。
而苍白瘦弱的阿九,则像一个幽灵一样,静静跟着他们。
果果有时候转身,目光扫过阿九不声不响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意外猝不及防地到来。他们中途遇到一头成年巨象,不知受到什么惊扰,在林中大肆冲撞。果果在混乱中和众人走散,不知不觉身边只剩下了一个阿九。
两人一起寻找回部落的路,果果不想同一个哑巴说话,路上很是沉默。
“你倒是说句话啊!”最后她憋不住了,对着阿九发起火来。
她的喊声尖锐又突然,有一条颜色与环境完美融合的巨蛇被惊扰,猛地窜出将声源果果卷起,毒牙注入毒液,果果不停尖叫,视线逐渐被黑暗覆盖。
“阿九!!阿九!!!”她绝望地求救,身上被勒得生疼,肺里也进不来新鲜空气。
她是第一次出猎,面对危险只剩下了本能的极度慌乱,满脑子只剩下了阿九。
可阿九完全没有回应她。
她看不见东西,只能靠一双耳朵来捕捉救援者的讯息,然而无论她怎么哀求和尖叫,阿九都不肯回应她。
伴随着脑子快要炸开的痛苦,她渐渐绝望地失去了意识。
那条蛇的毒不致命,果果被救出来之后没多久就醒了。等到她恢复视力后,看着阿九一身狼狈,她就知道,阿九救了他。
这个男人一贯沉默寡言,越是到紧张的时候,越是说不出话。他一定没想到自己被咬了以后会失明,还以为自己能看见……
道理果果都懂,但情感上的怨恨伴随着那一刻的无助,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
为什么不回应她为什么她喊了那么久那么久,阿九就是不肯回应她哪怕一句
回去以后,果果和阿九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果果有点害怕出猎了,在家和阿妈学生活上的手艺,打算嫁人以后安心操持家事。可没想到,部落里挑来挑去,配来配去,最后竟然把她配给了阿九。</p>
果果气到爆炸,去找首领,找长老,找父母,可找遍了部落都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