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你我同属天道产物, 你无法杀我。夕忌塔内你向我体内注入邪念,是希望天越能杀我, 然而你算错了。上一世他逆天道救我,便不会伤我。如今你伤我不得,我却能杀你。你封我灵力还锁我, 难道不可悲么”
渝峭恼羞成怒,猛地揪起赫安的头发, 强迫赫安仰起脖子, 道:“我的确奈何不了你,但这里魔气深重,待你完全被邪念侵占时,天越还会护着你么。”
“他会。”赫安眼神坚定,不论是出于心中所想还是想呛渝峭,赫安说得没有丝毫犹豫。
渝峭捏着赫安头发的手慢慢收紧,间无法动摇赫安的内心,终于愤愤甩开手中的头发, 抽手时刻意拉断了赫安许多头发,赫安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盯到渝峭心里发虚, 啐了一口退出房间。
魔界魔气深重,渝峭刻意将赫安关在了魔气最重的院落中,并派人不断往赫安屋里灌入魔气。邪念在魔气的滋养下逐渐压制住赫安的神识,以至于短短几日,真正的赫安出来的时间越来越少, 每日已经不足半个时辰,皆在凡界日出时天蒙蒙亮的时候。
渝峭几日不曾来看赫安,只是命人将赫安的锁链去掉,解了布在院落周围的封印,不再压制赫安的灵力。
便在赫安被关在魔界的第五日,来了位不速之客。
魔界尊主。
彼时赫安已然被邪念侵占,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被关着,整日除了睡觉便是盯着那几绺被渝峭拽断的头发,一盯就是大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魔界尊主枭鞅来时赫安醒着,把玩着手里的断发,神情专注,以至于枭鞅已经坐在他对面时,他都还没从自己的思索之中挣脱出来。
枭鞅清了清嗓子,道:“在看什么呢”
赫安转了一圈捏在指尖的断发,喃喃道:“单单这些少了一截是不是太丑了,要不把其他的头发一并隔断了,还能整齐一些。”
枭鞅皱了皱眉头,不大能听懂赫安的话,但他同渝峭呆久了,早就熟悉了渝峭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对赫安也见怪不怪了,于是问道:“你来到魔界便不曾出去,未免无聊了些,今日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赫安幽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无聊又如何,你怕是不能将我带出去。”
枭鞅急着证明什么一般,忙接话道:“我乃魔界尊主,想带你出去便能出去。”
赫安:“如果我没想错,如今魔界已是渝峭在掌握大势,你魔界尊主不过形同虚设,徒有其名罢了。”
“渝峭算个什么东西!”
“别急着否认,”赫安道,“你今天来找我不也是为了这件事么”
枭鞅讶异,很快咬牙,点了点头。
赫安:“你接纳渝峭本是为了让他帮你对付天界,而渝峭带来的从夕忌塔逃出的魔物只听命于他,加之他一来便压制住了西海,魔界大军已完全听从他的号令。你来找我为的不是攻打天界,而是想保住自己魔尊的地位,我说的没错吧”
枭鞅眼色微沉,道:“是的。”
赫安挑眉:“我为何帮你”
枭鞅对赫安不以为然的态度并不在意,他掏出一面镜子:“你看。”
这是一面十分普通的铜镜,铜镜边缘被磨得十分顺滑。赫安接过铜镜左右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究竟,撇了撇嘴欲将其丢还给枭鞅,道:“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枭鞅:“你试着往铜镜中注入灵力。”
赫安手顿了顿,朝里面输入灵力。镜面开始旋转,镜子里赫安的脸向中心扭转,待镜面的涟漪散开后,赫安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布满汗珠,汗珠浸湿了额角和两鬓的发丝,一双琉璃色的瞳孔中是坚定的眼神,他似乎处于一个忘不见底的黑暗环境之中,周围是四处流窜的电流,他手持带火的长剑,砍断攻向他的电流,然而黑暗中不断有电流缠上来,让他久久无法脱身。
枭鞅:“他追着你跳入西海通往魔界的通道,在里面待了五日。”
赫安移开视线,淡淡回道:“哦。”
枭鞅继续道:“听说他对你情根深种,没想到你这么绝情。他在战场上耗费大量灵力,又受了伤,恐怕还要被困通道中许久,即便出来了也有渝峭布置的陷阱在等他,你若不救他,堂堂将神恐怕要命绝于此。”
赫安好似不在意地又啜了口茶,道:“将神岂是浪得虚名,哪能随便死在你们手中”
枭鞅盯了赫安片刻,讥讽道:“果然都是天道邪念的产物,一样薄情,罢了。”
他说着,夺过赫安手里的镜子,起身欲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