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退后两步,就看见秦妙一脸狐疑的看着自己。他一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什么吗”
秦妙摇摇头,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盯了君然太久,又垂下了脑袋:“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送我软榻”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小叔子送寡嫂礼物,还是送软榻这种东西,似乎不是很合规矩。秦妙没有意识到,她一个最不爱讲规矩的人,此时竟然开始想到了规矩礼法。
君然听着她这一番话,似乎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后反问道:“大嫂觉得我为何要送你软榻呢我又对您有什么企图呢”
秦妙无奈,她怎么知道他闲着没事干要给她送一张软榻做什么,至于“企图”嘛,自然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想要、想要轻薄她啊!她一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可能,就忍不住的老脸一红,倒还真有几分未涉人事的小姑娘模样。
君然大抵是酒喝多了,没看见秦妙有瞬间的脸红。那张软榻上又是褥子又是白狐皮,看起来格外舒适的模样。他转身,竟是直接躺在了软榻上。
“时家人都有礼物,大嫂也是家里人。”他打了个呵欠,有些疲惫,“送礼么,自然是送您缺的东西。”
他喝了酒和未喝酒的模样相去甚远。
秦妙第一次见他时,他是个多么拘谨的人,就连她故意勾缠让他看自己一眼,他也是那副古板木讷的样子,可现在怎么就一副登徒子的模样,竟还如此自然的扯过她榻上的狐皮,往自己身上一盖,倒像是要在这儿睡上一觉似的。
“至于我对您的‘企图’,我确实是对您有所企图的……”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秦妙听不清,她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探出半个身子去瞧君然的脸,却见他闭上了眼,好似真的陷入了睡梦之中。
企图,到底是什么企图啊!
秦妙脸色有瞬间的扭曲,她就算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怎么着也是如花似玉吧。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居然还能睡着了!
这这这,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秦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君然不动。又伸出手狠狠的推了一把,他仍旧睡得黑沉,半点苏醒的痕迹都没有。
她气坏,蹬了鞋袜,脱衣服睡觉!
只可惜这一夜注定无眠,秦妙辗转了大半夜,知道天明之前,才彻底睡了过去。
君然却在她入睡后睁开了眼睛,将软榻整理好之后,便又去屏风后头看了看秦妙。
她此时睡得正酣,许是昨夜想得太多,眼下有两道青色的阴影,在瓷白的脸上有些明显。
君然轻笑,时朗送她东西,她不管好的坏的,一并都是开开心心手下的。怎么到了他这儿,也就第一次为了引起她注意力故意拿乔,后头送点东西给她,就惹得她一番猜忌呢
不过这姑娘也不算笨,知道他对她有所企图。所求为何,不过就是算计她的心罢了。
这么个拥有着男人风流性子的女人,如果只是送礼物陪说话这种老套的法子,秦妙这种情场老手,估计不过三个回合,就能让君然彻底出局。
虽然她是个反派,但是她似乎每一天都过得十分精彩。想谈恋爱就去谈恋爱了,想骂人想打架她都能奉陪,就算有人觉得她没有教养不讲规矩,可她依旧活得逍遥自在。
试问在这样的朝代又有几个女子敢这样离经叛道至少沈沅晴不会,她是完美融入了这个时代,也不会放任自己成为秦妙这样的人。
君然凝视许久,从袖笼中取出一支海棠发钗,插|进了秦妙的发髻之中。
天都亮了,这园子里自当是有人的。君然从荣喜堂出来的时候,便遇上了沈沅晴和时朗。
时朗每日早晨都有练剑的习惯,沈沅晴是他的妻子,自是从旁伺候着。
时朗作为曾经的“入幕之宾”,眼看着君然还是昨天的那件衣衫,从那个角度出来,也只有是荣喜堂。当即便沉了脸色,连跟君然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大跨步就往前走了,压根就没管身后的沈沅晴跟不跟得上。
若是以往的沈沅晴或许也就跟着去了,可今日或许也是见着君然做的明显,有心要跟君然说些什么,君然自是没有不应的。
“您这是要与夫君为敌么”
君然挑了挑眉,竟有几分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没听错。沅晴不过是想问问二叔,难道你们男人都喜欢娇媚的女子么”她轻笑,脸蛋只及清秀,一双眼睛倒是顾盼神飞,“我那素未谋面的公爹是如此,时朗是如此,您如此的光风霁月、风度翩翩,难道也会为色所迷”
她这番话虽未提及秦妙,但君然可以体悟到她话中的轻视。她是个极聪慧的女子,君然看透了她,她当然也察觉到了,所以在同类人面前,她不准备有所保留。
她转头,表情似笑非笑:“我以为,二叔或许是不同的。”
沈沅晴紧了紧手中时朗的外衫,也没再看君然,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君然却在此时出了声。
他道:“你错了。”
沈沅晴一愣,便听他继续言:“我亦是俗世男子,自然是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