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葛子介抬抬手, 帮安璟扯了扯因为过于宽大而从肩头滑下来的衣领。
知道葛子介问的是安阳,安璟回答, “睡了。”
“嗯。”葛子介点点头,手掌从安璟肩头滑下,顺势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房间, 推坐在床边, 拍拍她的腿, “脱掉。”
安璟放在衣领上的手紧了紧,一脸不知所措望着葛子介。
“你误会了。”葛子介看她那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就想笑, “我是说, 鞋子脱掉。”
“啊……”安璟松口气, 踢掉脚上套的拖鞋, 两只白净的脚丫悬在空中。
葛子介从抽屉里翻找出什么东西, 才又走到安璟边上蹲下, 伸出手掌握住她一侧的脚踝。
葛子介的手心很暖, 贴在皮肤上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传来, 安璟僵硬着身子,睫毛颤了颤, “怎么了”
将安璟的小腿靠在自己膝盖上,让她有所支撑,葛子介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淡淡说:“受伤了也不会告诉我,要不是我发现是不是就干脆这样不处理了。”
她手上用力,稍稍将安璟的脚踝翻转过一点角度, 露出她脚后跟被高跟鞋磨出水泡一片红肿的伤处,还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看着有些渗人,再次看向安璟的眼神带上责怪,“怎么说也是个偶像了,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类似的话安璟也曾对葛子介说过,现在双方立场交换,安璟只觉得心虚理亏的不行。
“只是穿不太习惯高跟鞋。”
这都是因为今晚的杀青宴,原本安璟也只想穿普通的便服去,但一想到在场那么多大牌,到时候所有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会把她趁的很明显。
于是只能为了服装搭配换上了一双细高跟,结果不曾想,没走几步就开始磨脚跟,她一直撑着没表现出来,宴会上也没人看出异样,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在葛子介面前漏了馅。
“也不算太严重,我自己来吧。”安璟还是不太习惯脚被葛子介捉着,小力度往回收了收。
葛子介一把压住,眼神凉凉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收回去试试”安璟一下没了勇气,垂着脑袋说:“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葛子介先拿出一根针来,小心翼翼挑开几个还没破掉的水泡。
这点疼痛对安璟来说还算在忍耐范围内,不知不觉,她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脚上转移,目光落在葛子介专注的侧脸上。
当初她一句无心的建议之后,葛子介似乎就真的没再去剪过头发,柔顺有光泽的长发从她肩头滑下,安璟下意识伸手去帮她再别到耳后。
刚拿上酒精准备消毒的葛子介动作顿一下,“接下来会有点疼,要是忍不住就告诉我。”
“嗯。”
果然,冰凉酒精刚碰到磨破皮变得脆弱的皮肤,一阵被针扎似的尖锐疼痛的让安璟不经意“嘶”了一声。
“疼”葛子介停下动作。
“还好。”安璟呼出一口气,“你弄吧。”
低头在她膝盖上亲了亲,柔软的唇带着温润的触感,声音沙哑,“放松,别怕。”
安璟放在一边的手瞬间收紧,将床单拧成一团,有些像抽回腿,躲开这些会使她心跳过速的触碰,但最后只是轻轻点头,从嘴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一声“嗯”。
消好毒,葛子介拿来创口贴给她沾上,并说:“伤口没好之前别折腾了,穿拖鞋。”
“好。”安璟一点不讨厌她带点命令的语气,反而嘴角一勾,笑的眼睛发亮。
葛子介看她一眼,叹口气,“我有东西要给你。”
安璟坐在原地,看葛子介走出房间,过了会儿才拿着副油画回来。
没想到她所说的东西是这样一个大物件,安璟盯着画框,等葛子介掀开画布。
葛子介扶着画框,一只手拽在遮盖的画布上,“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想到最后,才意识到,拖得越久对你似乎越不公平。”
“到底是什么。”安璟觉得葛子介的语气有些奇怪。</p>
葛子介垂眸,手上用力,画布被哗一下掀开,油画看起来被保存的很好,画框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画布也打了蜡,即便过去好几年,画的颜色也没有过多褪色。
安璟两眼睁大,瞳孔中有些震惊,画上正咧嘴笑的欢快的女孩,她太熟悉了,正是小时候的自己,而真正令她感到惊讶的是画面右下角一小串英文署名,那是她忘记不了的字母排序——她母亲的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