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耳朵根子都烧得一片通红,几乎不敢直视朱玲珑的目光,刚碰上,又低下头,随即又抬起来,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没有目光交流,怎么显示自己的诚意。
早在刚入学,朱玲珑站在台上高贵冷艳地做自我介绍时,从小到大的一贯的好学生缙云,就不自觉地害羞,想要靠近她,跟她当同桌,一起上学堂,放学堂,在小花园里大手牵小手。
哪怕没办法成为她真正的男朋友,能偷来一星半点的时光,也是幸运的。
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
“你如果,不介意我出身低微,配不上你的话,我身为班长,应该帮助有困难的同学。”缙云小心翼翼地望向月光下,朱玲珑白净的脸,努力自我展现,“夫子说,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子曾经曰过,君子日行一善,所以,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事,你不用担心什么。”
朱玲珑看着他真诚的表情,想起考试前,他主动将押题笔记给她,平日在班上,也经常辅导学业有困难的同学,是个优秀的海鲜,应该和过去遇见的,居心叵测之辈有所区别,“那、那就麻烦你了。”
她同意了!!缙云听见这句话后,欣喜若狂,要是朱玲珑不在,兴许就要原地跳起,再转个圈来表示兴奋,可现在,就只是激动地看着她,保证道,“放心吧玲珑同学,我肯定会帮你摆脱他的骚扰。”
“嗯。”朱玲珑点点头,还勾起一个礼貌的微笑,“那我先回宿舍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别熬得太晚。”
天哪!!女神关怀他了!女神关心他了!!!还让他早点睡!缙云连话都说不出来,就不停地点头,大男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幸福,“现在时间很晚,我送送,送你回宿舍。黑灯瞎火的,要是你前男友跑来就不好了。”
“不用了。”朱玲珑怕碰见容钦,还想推辞,“就只剩一小段,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不用麻烦。”
可缙云非常坚持,“这是男朋友应该做的”、“做戏要做全,否则露出破绽,你的前男友肯定会发现”、“如果被他发现,他肯定还会继续缠着你”。
她想,如果真要假扮情侣,这些小细节也许是得做到位,免得被容钦看破,便同意了。
而且,倘若真的发现,让他明白自己移情别恋爱上别的海鲜,比亲口说省力不少。
……
容钦原本洗漱完毕,躺在朱玲珑的软塌上,准备等猪回来,再态度虔诚地认错。
腹稿打了几遍,删删改改,还特意找文曲星帮他看过,稿子的文采是否够,能不能打动猪冰冷的心,瓦解妄图将他拒之千里的意图。
在他的过去,孤寂、清冷是种必须适应的习惯,就像漆黑的东海深处,冻结了数千年的玄冰,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冷,但冷就是常态。
他一度认为,兴许就要这样过下去,谈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坏。
可原本冷惯了的生活忽然开始温暖,如春日逐渐解冻的湖面,慢慢融化,他甚至会在夜深人静,抱着怀里酣睡甜香的朱玲珑,目光浸入漆黑的夜,悄悄问自己,他以后,不必再独自呆在森冷的天庭,面对那些令龙憎恶的神和事,至少在回去的时候,深夜里会亮着一盏灯,他的小美猪还在怀里,质问他为什么回来得晚了,不来陪她一块儿。
可现实却告诉他,在某个瞬间,他会骤然失去这道最明媚的光,就像给房子所有的窗户罩上漆黑罩子,硬生生阻隔在外。
容钦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他闭了闭眼,上次和朱采香分手的画面至今历历在目,每次回忆起来,心口都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像有猪将小蹄子伸进来,硬生生地扯走一块,扯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容钦从不受重视的皇长子,爬至如今的地位,从未遇见跨不去的坎。
原以为分手便分手,只要时间够长,伤痛就会逐渐消退,朱玲珑终将成为记忆中被尘封的一段往事,他总会走出来,就像当年从继任天后带来的阴影中撞出一条属于他的血路。
此时,他颓败地仰起头,望向头顶上那轮圆月,皎洁无暇,清辉涤荡万物,不管是多么罪恶、圣洁的生灵,此刻都被一视同仁地裹罩其中。
在这样寂静、安宁的时刻,容钦忽然无可救药地意识到一件事,他离不开那头小笨猪,割舍不掉,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她真要走,哪怕打断腿,也必须留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