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钦最后, 是连龙带东西, 全都被朱玲珑扔了出来。
前些日子, 为了能和她更亲密些, 天帝陛下面上一言不发, 却私底下, 暗搓搓地将日常所需用品搬进朱玲珑的寝室, 好能让宿舍更有些猪圈的氛围。
方才, 她"脆弱"地抱着被子,分外"无助"地低着头, 想要哭, 却没有眼泪, 只是红了眼眶,让容钦仿佛被万箭穿心, 坐在床边,连安慰的的话都无从说起。
只觉得, 他真是个混账, 竟然让心爱的猪伤心成这样。
"我……"
"你让我自己呆一会。"他方一开口, 朱玲珑便闭上眼, 将白净的小脸深深埋在被子里, 不听不听。
容钦心软了, 毕竟是他害得她这般难受,只能搂着她纤弱的身子道, "那你好好休息。"
她点了下头, 弱弱地搂着被子, 不说话。
容钦见她像寒风中颤颤巍巍的花瓣,不敢继续逼迫,只能守好自己体贴男友的身份,"作业我都帮你写完了,明早的课,已经传话给校长,让夫子集体往后调一个时辰,等你睡醒再开始,如果时间不够,就全部取消。"
"不用,我马上就睡了。"朱玲珑原本还有些担心作业,听他这么讲,最后的顾虑都抛却一空,"现在困了,不想说话。"
说着,还伸出小猪蹄,轻轻揉揉眼睛,艳丽的小脸上充满了疲倦,乖巧得令龙心都要融化成甜腻的糖水。
"我今天先回去。"容钦见她是真累了,也不再逼迫,很体贴地揉了下脑袋,"明早来接你去上课。"
她不说话,就背过身去,彷徨无助地将被子扯过脑袋。
容钦不敢迫使她快速做出决断,只能妥协地放下纱帘,带上门出去。
明明不冷的春日,天帝陛下站在那儿,莫名生出几分凄凉感。
原本和她郎情妾意,正是情浓,却在外婆出现的那一霎,像破碎的镜中月。
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快速将她哄好?
他原本只是呆在庭院的阴暗处,想等猪睡着后,再进去亲亲她的额头,抱在怀里仔细揉揉,可没想到,还只站了半盏茶的功夫,门便忽然打开了。
还不等容钦上前,院落里便传来沉重的声响,像有重物落地,一件接着一件,哗啦啦的书本书页声,还有东西落地。
他悄悄塞进去的日常用品,全部被朱玲珑打包好,一股脑地扔了出来,半件都不剩。
容钦刚要上前发作,质问她想做什么?
可万一被朱玲珑发现,他没有按照她说的回宿舍……
几经犹豫后,容钦还是选择退步,呆在黑暗处,观察着朱玲珑毫无表情的脸,充满了决绝,像要将他全然驱逐出生活那般。
自己选择的猪,妄图挣扎着从笼子里逃出去,哪怕拼了命,也得抱回来拴紧。
如果说,朱玲珑原本属于一时生气分得手,那紧接而来的事情,就让她更坚定了要与容钦一拍两散的决心。
中午,朱玲珑跟苏苏讨论完之后要接的几个活动。
朱玲珑收到之前画师给的草图,很是欢喜,那到底是人间最顶级的画师,死后才有资格成为画仙。
末了,苏苏忽然说起六天后的考试。
朱玲珑一提及此便无精打采,怎么上次考试刚结束不久,马上又要考了。
"我上次将缙云给的笔记重点全部背出来了,但还是没有一门及格。"她叹了口气,"我外婆看见成绩单后,险些要烤了我。"
"放心,这回应该没有上次那么可怕。"苏苏安慰她,"根据我的情报,肯定会简单不少。"
虽说她的消息都很准,但朱玲珑依旧有些怀疑,"你怎么知道?夫子明明从来不透露难易程度啊。"
"但再难,也不会比上次难了。"苏苏一脸肯定,"上次之所以挂了大片,是因为天帝来学校考察,看了眼夫子们出的试卷后,说出得毫无深度,要求重新弄份有难度的卷子。"
朱玲珑愣住了,筷子上夹的青菜也落进汤里,"你说……是谁要求?"
"天帝啊。"苏苏喝了口自己的,"一把岁数不知道早点找个对象,为天庭皇室开枝散叶,吃饱了撑的来管我们,你说说,是他是不是闲得发慌?肯定是感情生活过于空虚,没有归属,才会以折磨年纪轻轻的同学为乐趣。"
朱玲珑绷着脸,表情非常糟糕。
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认真学习,结果……
苏苏低着头,没意识到这点,还嫌火上没油,再添一把,"而且也不知道,他到底发什么神经,别的年级的卷子,他都没像刁难我们这般,你说说,莫非是里头有他的仇家?"但苏苏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也不可能啊,天帝的仇家,直接关进天牢不就好了,何必要绕这么一大圈,害这么多无辜的学生跟着遭殃。"
"他真是心思叵测。"朱玲珑低下头,淡淡抿了口汤,恨不能将里头的东西泼在容钦脸上。
嘴上说着爱她,离不得她,却私下做这种龌龊的动作。
爹当年,为了让娘在痛苦的书院能过得开心些,费尽心机,把所有能用的法子全用上了。
娘晚上话本子看久了,上课困了想睡觉,他就帮忙盖毯子,还在夫子扔书过来时一把拦住,质问他究竟有没有把学生的身体健康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