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对天庭事务漠不关心,只欢喜涂脂抹粉的东海二公主,朱玲珑对如今统帅六界的主神一无所知,包括他和金屋藏娇的小白脸同名。
当然,这也不能怪二公主太二,自古,帝王的名讳便是不能随意呼来唤去的存在,何况是表面温润如玉,实则阴狠的太子容钦,不管在哪个场合听人提起,都恭恭敬敬地尊称其为“陛下”、“天帝”。
所以朱玲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算情有可原。
容钦当年继位时仅五百余岁,被史官称作“六界最年轻的君主”,本该是少年才子,雄姿英发,成为多少女妖精、女神仙的芳心中的纵火犯,可到了朱玲珑这儿,便成了……
“爷爷”。
六百岁,根本不老,他爹将近两千岁才继位。
容钦不断深吸气,耐着性子教导她,“神仙不像人类会老死,所以对于岁数的界定和辈分,也有所不同,不需要叫爷爷,实在想找个称呼,喊哥哥即可。”
朱玲珑是在人间青坊镇长大的,自然受了学校“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教育,于是从他怀里离开些,古怪地上下打量,“容钦,你怎么这般不尊重老人家”
“……”
他要冷静,他必须冷静,要立刻冷静下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孩子长歪非一日误导。
他需要时间,慢慢将这棵苗扭回去。
“别再想这件事了。”容钦道。
反正他不承认,不接受,不同意,他和朱玲珑天造地设,是创世神授意她嫁给自己,这段金玉良缘里,年龄根本不是鸿沟。
朱玲珑仍旧有些难过,心情低落地靠在他怀里,“但他真是可恶,竟将我爹娘流放去西方。我爹也没做错什么,就是为龙懒散,经常不想处理东海琐事,把它们丢给忠叔,然后驮着我娘到处吃喝玩乐,还不带我们兄弟姐妹一块儿。”
“流放龙王并非小事,这其中应当是有些误会,等书院放假,你再回去仔细问问外婆。”容钦的手掌摩挲着她脖颈后柔嫩的肌肤,撸猫那样轻轻柔柔,“何况即便他们不在,我也会养你。”
“真的吗”朱玲珑有些不信。
“嗯。”容钦凝视着她,“你的前一百年,是外公和爹养着,往后就由我来负责。”
朱玲珑原本心情便不佳,但看看容钦,脑海中不禁想起过去看红豆的诗集中,有一句“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奇货可居,尤其是他说起话来,低低的声音听得心里格外舒服。
可是,如果家里真的破产,她要怎么维持女王大人的骄傲
怎么继续跟容钦的关系
会不会发生质变
会不会越走越远,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朱玲珑的内心十分复杂,魔镜从小告诉她,她将来是要君临天下,养十几屋子的野男人面首,从没意识到,自己会被养,登时变得格外局促不安。
容钦见她沉默不说话,便问,“怎么了”如果是太感动想要以身相许,他是能勉为其难接受的。
朱玲珑却又将他推开,装作无事发生,“作业都写完了,你快点回宿舍吧,明天记得早些起来,免得上课迟到。”
她要仔细想想,再问问魔镜,将来怎么办
闻言,容钦的眉心狠狠拧皱起来。
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谈恋爱的天帝陛下,为了他的天后,几日前特意去了月老庙求教,月老说,这世上的雌性,最喜欢听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我养你”,每闻之,必感动得眼泪鼻涕混着往下流。
当他说出来时,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畅快感,被朱玲珑当成见不得光的情人藏了这么久,总算是能掌握猪权,翻身做主人。
可朱玲珑连一滴泪都没有落,还要将他赶走。
容钦怎能甘心,究竟有多久,他既没有暖|床,也没有侍|寝,和那些可怜的单身狗族一样,孤零零地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幻想着夫人在身边。</p>
以往,她分明很喜欢窝在他怀里入睡,睡前还要他吻光洁的额头、鼻梁和脸颊,乖巧柔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