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有些飘渺, 被风吹散, 隐于一片浓雾之中。
封清瓴望着他,想要看清他的身影却是被愈发浓重的烟雾迷了眼睛,“阿疏,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
她想要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可脚下已被浓雾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出于心底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她不敢迈出步子,哪怕知晓跨过面前那条小溪便能触碰到他。
“阿疏!”她又喊了一声, 对岸的那个身影轻晃了晃,继而消失不见, 只留了一句话在林中回响着,愈发飘渺。
“回去吧, 别再想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头却猛地一阵眩晕感,脚下软绵绵的,踉跄着便要倒下去。
一片混沌之中,她感受到了凛冽的寒风吹过, 眼前的雾似乎被吹散了大半, 一道漆黑的身影一闪而过……
封清瓴再醒来的时候, 是在营帐里。她好生的躺在床上,身上也被人盖好了被子,周身皆是温暖的感觉。
而方才经历的那些,就好像只是她做的一个虚妄的梦。
“将军可醒了”营帐外传来了莫仲的声音。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 凝眉瞥了门口那帐上的人影一眼,“进来罢。”
“是。”
莫仲走进来时,她刚好起身披上了外衣。只是衣架上却搭了一件她未曾见过的黑色披风。
“将军可觉得好些了”他如是问道。
封清瓴眉头紧锁,“少辅此话何意”她不记得自己曾和莫仲提及过身体不舒服之事。
莫仲的脸莫名红了红,尴尬了半天亦是说不出话来,“将、将军昨晚……”
“”封清瓴有点懵,他到底想说什么
难不成是自己……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只见自己下半身的裤子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了一条,明显与她的身材不相匹配。
封清瓴一惊,差点昏死过去,“这……我、我的裤子!”
莫仲赶忙过去扶住她,“将军莫要多想!是军医带的小女徒弟给您换的,还叮嘱您这几日好生歇着,莫要再着凉。”
也不知这莫少辅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愣愣得口无遮拦,这会儿竟是将她说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知、知道了。”封清瓴的脸颊猛地便红了个透彻,不自在的挣开了莫仲的手,朝着一旁走去。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将人皆是尴尬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咳,那个,”封清瓴把自己披着的衣服往身上紧裹了裹,“你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现下确实时候尚早,天刚亮起来,封清瓴有晨起练剑的习惯,只要不是被人打晕,便会在辰时前清醒过来。
“无甚大事,只是想着昨晚将军回来得甚晚……”
封清瓴的心一沉,“你说什么昨晚我出去了……”
那她所见到的便不是在梦里,她确实是去了营后的密林,也确实是见到了文疏!
可她又是如何回来的,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正惊讶着回味昨晚之事,便听得莫仲接着说,“昨晚属下值夜回来,便见将军您蹲坐在营帐门口,身下……”一滩血迹。
他没敢说出来,但从他尴尬的神情上,封清瓴便已知晓了。
又是大大尴尬了一番。
她干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目光不自觉的掠过搭在衣架上的那件披风,便毫不犹豫的转移了话题。
“我昨晚可是披了那件披风”
莫仲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昨晚属下见您时,便见您把自己紧紧裹在披风里。”
“这件披风不是我的。”
“啊”莫少辅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是什么。
封清瓴伸手将那披风扯下了架子,是上等的锦绸,领口处染了几分书卷上的墨香。
真的是他。
她的唇角不自觉的勾上了一抹欣慰的笑,眼眶却是湿润了。
她见到他了,就在昨晚,那不是梦!
“将军,您……”莫仲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得,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封清瓴抹了把眼泪,复又笑了,“我只是,见到他太开心罢了……”
对于她口中的“他”莫仲毫不犹豫的便认定了是文疏,除了那个人,不会再有人能够这样影响到封清瓴的情绪。
只是他也忍不住惊讶了一番,按探子的情报来看,昨晚文疏应当是在房间里睡觉的……看来这位曾经的御用密探果然身手非常人可比拟。
正思量着要不要再好好培养一波高手,便听得封清瓴再次开了口。
“先前我让你查的婉贵妃之事,如何了”</p>
她始终未能抽出时间来再去京城探望二姐,也再没收到过二姐的家书,再加上之前听恬恬说封静妍被打入冷宫之事不辨真假,她心里总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