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丁稀少的安宅入夜后更加像一幢鬼宅,今夜乌云蔽月,宜偷鸡摸狗,不,是交流感情。
于是乎,彼此间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的惊羽十八骑在某位骚包的振臂高呼下,决定开个小会,美名其曰交流兄弟感情。
“咕咕。”
树上响起一声鸽子叫。
听见口哨声,树上冒出来几颗脑袋。
地上草丛里冒出来几颗脑袋,还顶着草。
房顶上也冒出来几颗脑袋。
“我说你们在自个儿家里还玩这一套,职业病忒重了吧。”十八依旧白衣在身,光明正大从石子路上走进后院。
树上传来闷闷的声音:“十八,你到底什么事要说。”
房顶上一声音附和:“快点行不行,我明天还要站岗。”
十八撩了撩自己头发,偷摸摸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小声说:“我发现一件大新闻,咱们主上他看上了一个姑娘,你们猜是谁”
“十八,你大点声行不,说给蚊子听呢”树上人不满。
十八清了清嗓子,放大声音:“我说咱们主上他看上了一个姑娘,你们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你说说看。”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十八用真诚的眼神向兄弟们求助,一抬头才发现人影已然都消失在了黑夜中。
十八心里怒,说好的手足情深呢但他不敢怒,他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单膝跪下,拱手行礼:“主上好!”
“十八,你跟着我有好几年了吧。”
“四年零七个月,当年主上将我从地下斗场救出来,属下就决定一辈子跟着主上。”如果不是叶惊蛰,他和其他兄弟可能早就死在天下各处,生来卑微,死的低贱。
“跟着我就先不必了,上安郡主身边缺个护卫,你去保护她。”原本打算随便选一个禁军去,现在到底是不同了,若不是他去做郡主侍卫不合规矩,他定是会亲自去的。
“主上,我一个暗卫,去给郡主当看门的”十八目瞪口呆,如果这是主上对他乱说话的惩罚,那他此刻认错还来得及吗
叶惊蛰扶起地上一动不动跪着的白衣少年,胳膊搭在他颈上一把环住拉过来,凑近十八的耳朵:“惊羽十八骑里独你与我年岁差不多大,十八,我现下不是将你当作下属,而是兄弟,阿辞有你看顾,我放心。”
十八的眼眶里已有水光在打转,叶惊蛰蓦然放手,在他胸前用力拍了一掌,十八猝不及防,疼得叫出声。
“当然还有个原因,你是最不像暗卫的那个,你去我便不用担心暴露实力了。”
十八眼中泪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黑如焦炭的脸,其实这才是主要原因吧。
“属下必尽力保护郡主。”
漪月这两天心情很是烦闷,只因郡主从赏花宴回来后就变得不正常了。
具体症状为整天整天坐在书桌上看着窗外发呆,发着呆还会突然笑出声,接着又把脑袋埋在手臂内侧,如此反复。
她拉住扶风,以手捂着嘴附在扶风耳边窃窃私语:“扶风,郡主是不是中邪了,我们、我们要不要去告诉王爷。”
扶风不耐烦地甩开被漪月拉住的手臂,漪月得宠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根筋脑子不好使的傻子,等她完成了主子的任务,便是郡主她也不放在眼里。
“郡主没事,别再乱说邪祟这种话,你不要命我想还要命。”扶风嫌弃地瞪了她一眼,阔步离开。
姜曦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心悦叶惊蛰,她前世最迷恋钟离毓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过,仅仅提起“叶惊蛰”三个字,胸口就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可情之起甚易,不变却难。她害怕上辈子被伤害的事情重现,叶惊蛰,以后也是会喜欢上其他人的,姜曦辞黯然伤神。
“郡主,叶都尉送来的侍卫到了,您可要接见”漪月端详门口白色长袍男子,实在是不满,这人哪里像侍卫了,一副书生打扮,叶都尉也不是不靠谱的人,怎么会派这人来。
叶惊蛰派侍卫给她姜曦辞感兴趣地走出房门,是那天破庙里送衣服的人,她诧异走到白衣人身边:“怎么是你你不是他的……”
“郡主!”十八慌忙打断她,不管郡主知不知道暗卫的存在,都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轻易透露出线索,“属下是叶都尉手下武功最好的侍卫,奉命前来保护郡主安危。”
姜曦辞以眼神示意漪月和其他侍女下去,将十八带到院中小亭,捏起桌上一块糕点,自顾自坐着吃了起来。
十八站在旁边一动不敢动,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触女人,还是当朝郡主,紧张之余暗暗祈祷郡主是个脾气好的。
微风拂过,院墙顶红瓦被吹得轻轻响了一声。
十八眼神凛冽,有人。
他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扫视,对上墨色的一双眼,黑衣少年坐在墙头上,嘴角挂着放荡不羁的笑,熟练地仿佛在自家院子。</p>
十八默默移开眼当作没看见,主上您大白天蹲郡主院子墙头,这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