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辞说话时用了仅仅她和郭芜两人能清楚听见的声音。
人多口杂,姜曦辞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驳了国公府的面子,毕竟今日赏花宴的主人是郭蔓,出了任何事情都会给郭蔓带来不利影响。
郭芜脸上笑意顿时消失,睁圆双目茫然无措地摆了摆手:“曦辞……上安郡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见姐姐平日里……”
与郭芜的紧张慌乱截然相反,姜曦辞甜甜笑着,嘴中吐露的语句却让郭芜如坠冰窟。
“蔓儿姐姐是本郡主的嫡亲表姐,自然是唤得的,但郭二姑娘既是庶女,我不管你平日里在国公府里是如何地位,大庭广众之下,郭二姑娘还是分清楚亲疏嫡庶,不要坏了规矩才是。”
规矩长宁城贵女里最不守规矩的就是你姜曦辞了吧
郭芜低下头掩饰眼中恨意,拳头握紧,长长的指甲在手掌心留下十个月牙形状的凹痕。
她是国公府的姑娘,父亲虽不大喜欢自己的亲娘,对两个女儿却是一视同仁,她也一直把自己当成嫡女来要求。
可姜曦辞这番话,赤果果地戳破了她精心经营的美梦,郭芜在家中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郭芜勉强笑着福了福身,再待不下去,快步离开席间,一路上没有理会任何人,将自己关进房内。
郭蔓没听见二人谈话,只看见郭芜脸色不好匆匆离去,她好奇地问:“曦辞妹妹,你跟她说什么了我还没见过她这般神情,看着……挺吓人的。”
姜曦辞笑着说:“教教她规矩罢了。”
郭蔓点头:“她确实有些放肆了,平日里我的教导也左耳进右耳出。”
姜曦辞心里道,郭芜哪里是不听你的话,她可是太听了,你说教她的,怕是一笔一笔都记在心里呢。
郭蔓先前见王府马车内只有姜曦辞一人下车,欲言又止:“曦辞妹妹,你……你家哥哥呢”问完后,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姜曦辞促狭地看着害羞的未来嫂子,绕着郭蔓走了几圈,看郭蔓有些着急又不好意思再问的样子,银铃般笑了出来。
“蔓儿姐姐莫慌,我哥哥今日是有政事要忙,所以没来。”
郭蔓娇嗔地轻轻推了姜曦辞一把,拉着她坐在上位。
国公府内宅。
郭芜用力甩上房门,姜曦辞诛心之言历历在目,她举起置在柜子上的青花瓷瓶,一声脆响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贴身丫鬟见状吓得立时跪下,磕头道:“二小姐息怒。”
哪知郭芜听见“二小姐”这三个字,像被点燃了的炮仗似的,“啪”地将丫鬟扇倒在地,小丫鬟右脸瞬间肿了起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妾室生的,比不上那郭蔓”郭芜哪里还有之前半分天真小姑娘模样,直愣愣地盯着跪在地上直发抖的丫鬟。
“奴婢不敢,小姐恕罪,是奴婢嘴贱,小姐息怒。”丫鬟不停磕头,额头很快就变成了紫红色。
“一个郭蔓就够讨人厌了,现在又来个姜曦辞,一个两个……都是贱人。”
郭芜又砸了两三样饰品,方解了气,她眼神阴鸷,看也不看兀自磕头的丫鬟。
上安郡主是吗之前散布流言不也做得了,郡主有什么好怕的,等她身败名裂,自己倒要看看姜曦辞还怎么有脸教训人。
郭芜对镜贴好花钿,又在脸上补了层胭脂,见镜中人又恢复乖巧可人,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回到众人的视野。
不多时,众人落座,宴上茶点酒水流走席间,姜曦辞也不抬头,一块接一块地拈着盘内桂花糕往嘴里送。
郭蔓摇了摇姜曦辞手臂,对她低语:“曦辞,别吃了,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吃桂花糕吧,不和其他姑娘客套两句”
姜曦辞毫不在意:“姐姐都说了是客套了,你看我像客套的人吗”
郭蔓:……
算了,还是随她去吧。
“不过,”姜曦辞眼睛看向左侧方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月白锦衫女子,与叶如萱清雅如兰的气质不同,这位姑娘长相虽美,却像千丈雪山上的冰霜,让人难以接近。“那位姑娘倒挺有意思的,我只顾吃,她只顾喝茶。”
“那位名魏卿儿,家中并不显赫,因善医术救过皇后娘娘一次,得了个乡君的封号。”郭蔓解释。
姜曦辞了然,原来是鼎鼎有名的魏乡君,确实是个冰雪般的美人儿。
姜曦辞继续巡视各位姑娘,却瞥见叶如萱的座位上空无一人,桌上吃食半点未动,显然离席已久,她不禁皱起了眉。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根据她上辈子的经验,叶姑娘必须列入重点防护对象,哥哥今日没来,叶如萱还能有什么想法
“蔓儿,这梅子酒太醉人了,我到花园去透透气。”姜曦辞起身拍拍裙子,将桂花糕碎渣掸下。
“好,若有事情,直接吩咐府中下人便可。”</p>
姜曦辞散步到花园中,酒气稍微散了,头也没有先前那么晕,一路上只见到几名婢女小厮,叶如萱会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