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面色淡淡的,与面前情绪激动的女郎截然相反,他的语气甚至有些淡漠,"我心有所属,非她不娶。女郎不必多言,天下郎君之多,女郎何必强求?"
那女郎倔强的道,"我偏要强求!大人您一日未成婚,我便强求一日。"
谢羡微微皱眉,他其实心中十分厌烦被人拦着,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他心慕谁,与面前这个女郎有何干系?她自作自受非要等自己,又妨碍不了他。
他真的不像外人想的那般光风霁月、谦谦君子,面对这样的纠缠,他心中早已生厌。
"您随意。"谢羡不欲多说,也不想再劝,也不想解释自己为何没有和心慕之人成婚,不是因为他不愿意,而是他做不到。他径直转身走了,留下那女郎一人孤坐亭中。
宜容见谢羡走远了,才与巧娘一道从假山后出来。她也没想到这么巧,居然正好遇见谢羡与他的追求者。只是,这结果似乎不太美满。
宜容望了一眼默默垂泪的女郎,心道:原来谢羡有心上人了。但他既然有心上人了,为何不娶她呢?真是奇怪。
回到自己的住处,又解决了狐狸幼崽的去处,宜容感到十分惬意,恰好七公主又过来了,与她说起了明日的安排,"皇兄方才派人来与我们说,明日秋猎,我们也可下场,不必拘泥于旁观。"
宜容前世没参加过南晋的秋猎,所以并不了解秋猎时候,跟着来的女眷该做什么。此时听七姐提起,也只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七公主很有姐姐的自觉,似乎是怕宜容丢脸,还特意体贴道,"皇兄既然这般说了,想必同来的士族女郎们也得了消息。她们都是跟着父兄来的,到时候哪怕猎的少了,也有人帮衬。倒是你我,只怕要垫底了。所以我想着,到时候咱们就在一块儿,让你的侍卫长做守卫,我的侍卫长去搜寻猎物。"
宜容当然不会反对她的主意,当即一口应下,两人又说好了明日约在哪处汇合,七公主才起身回自己的住处去。
第二日,到了秋猎的猎场,果真见原本一身宽袖长裙打扮的女郎们,皆是一身骑装,英气勃勃,看那样子,倒是颇有几分花木兰的样子。
因着七公主昨日来说,巧娘得了消息后,也很快将准备好的骑装取了出来,只是还是宜容生病前做的,所以宽了些,尤其是袖子那一处,更是压根箍不住宜容皓白的腕子,只能用个细细银籫套住。好在宜容并没打算自己亲自去猎,所以倒也不介意衣裳合身不合身了。
萧桓笑着说了女郎们要下场的事情,又道,"夺魁者,朕许她一个恩典。"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了,别看女郎比不得郎君们那般野心勃勃,真到了彼此竞争的时候,女郎们也都是不肯服输的。再者萧桓说的一个恩典,这更加十分难得,众人皆知,这位年少登基的帝王最是寡恩,莫说什么恩典,就连当初登基后本该大封太妃们的,他也没准。
由此可见,萧桓这一句恩典,是多么的难得。
他一开口,众人不免起了些兴致,原本打算走走过场的女郎们,也皆是一脸战意。
宜容更是瞧见了,昨日她偶遇的那位谢羡的追求者,侧过头去与兄长们说了好久,随后遥遥一指不远处的谢羡。
宜容:……哇,难道要逼婚么?谢三郎这桃花也未免太凶猛了些吧!
她同情的看了一眼谢羡,正好谢羡侧过头来,与他的随从吩咐什么,一抬头,两人的目光便撞倒了一处。
宜容不由得想起了昨日自己偷听了谢羡与那女郎的对话,颇有些心虚,仰着脸,冲他讪讪笑了一下,然后便伸着手腕,由着巧娘帮她把银籫往上推一推,怕掉下来。
谢羡原本是听着随从回话的,被女郎那么乖乖的一笑,心中莫名想起了,似乎自己年幼的时候,曾追在母亲身后,向母亲讨要一个乖巧的妹妹。转念便想起了明渠先生拜托自己照顾九公主的事,不由得放缓了神色,道,"方才我说的算了,不必派人去拦宗家郎君了。"
随从诧异抬头,不知为何郎主改主意了,还心道:难不成自家郎主这是打算认命算了,娶了那宗家的女郎做夫人了?
一时之间,这随从竟不知如何作想,然后就听郎主带着笑意的声音,"她要夺魁,就能夺得了魁的吗?难不成就只有她有兄长,旁人皆是孤零零一人不成?"
随从:……啊,还是想不明白自家郎主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