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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谢羡过来打了个招呼, 说长兄在宣玉阁定下的首饰送来了, 他替长兄过去取来。

他一说,宜容便见燕乐郡主红了两颊, 微微低着头, 倒是还端着嫂子的架子,矜持点点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此刻内心的羞怯与欢喜。

燕乐郡主又道, "原是这般,麻烦……小叔子了。"

谢羡面上温和, 待长嫂颇为敬重, 只说了句"不麻烦, 为长兄分忧是应当的", 随后又提议要送她们。

燕乐郡主话本来就少,见小叔子说要送,也说不出回绝的话。宜容是客, 自然没这个立场说话。

谢羡送她们二人进了园子, 随后才施施然走了。

这么一遭偶遇, 宜容着实没放在心上,毕竟谢羡与她连话都没说,除了一开始那句"九公主"。

谢家是底蕴深厚的士族,虽说宗祠等皆在清河,但在建康的府邸, 仍是很气派。

宜容进了园子, 燕乐郡主便不能陪着她了。

其实她也是为难, 谢家的情况特殊,大房失了双亲后,二房夫妇便颇有些太把自己当作长辈来看,动辄摆长辈的架子。这一回也是如此,明明是她的生辰,二房便要闹出些事情来,又说要带二房的嫡女见见世面,又说小女郎面皮薄,要燕乐亲自去接她来。燕乐不愿闹得不痛快,生怕又要惊动养病的相公,又要麻烦小叔子,只能忍下。

好在宜容素来自娱自乐惯了,今日原本也是当着散心来的,还宽慰不好意思的燕乐郡主,"姐姐不必过意不去。算起来,我是姐姐的娘家人,从来只有娘家人给出嫁的女郎撑腰的,哪里还有反过来为难的。姐姐放心去吧,我自个儿行。"

燕乐闻言感激不已,她自然不会将皇室当做自己的娘家,但见宜容这般说,心中仍是一暖。

燕乐郡主急匆匆走了,宜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叹气:也不知自己方才的话,燕乐能不能听到心里去。燕乐再如何,也是郡主,哪里就要被谢家的二夫人当做小媳妇来磋磨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燕乐看着是长大了,但骨子里似乎还是皇宫中那个怯怯的小女孩儿。

燕乐走了,宜容一人反而自在清静,身边有阿宛跟着,也不会没人伺候。她坐着饮了片刻的茶水,赏了会儿花,就有侍女过来了,说是生辰宴就快开席了。

宜容起身,往办生辰宴的亭阁去,还未走近,便听得那亭阁当中人声嘈杂,似乎是有人在大声嚷嚷。

阿宛机灵,赶忙踮脚去瞅,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说,"公主,我看着好像是有人落水了。"

宜容走到亭阁中,那落水的女郎居然还在水里扑腾,这么长的时间,居然没一个仆妇下去把人捞上来?

宜容扫了几眼,见燕乐郡主不在,其余的女郎们皆是面上慌得不行,唯独一个面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她蹙了下眉,冷着脸吩咐一旁的仆妇,"下去把人捞上来。"

仆妇早就想下水了,偏偏被二房的嫡女谢鸾给绊住了脚,此时见宜容这个身份最高的发话了,立刻下了水,三两下就把落水女郎给捞了上来。

人捞上来了,事情却没解决。人好好的来府里给燕乐贺生辰,结果给落了水,总得给个说法。

宜容见落水女郎瑟瑟发抖,唇色发白,面上也是毫无血色,神情却是十分坚定,推开扶着她的婢女,披着干披风过来,一下子就跪下了,"求九公主为我做主。方才谢鸾推我落水,还阻着仆妇不让她救人。"

宜容见她可怜,倒是有几分心软,遂道,"你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这事等郡主来了,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落水的女郎姓宋,父亲的翰林,素来都有"穷翰林"的说法,但翰林又清贵得很,所以宋家女郎的身份算不得低,当然比起谢鸾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宋家女郎听了宜容的话,被侍女扶着去换衣裳了,就在她换衣服的间隙,听闻消息的燕乐郡主总算是赶了过来。

她一进来,宜容还未发话呢,谢鸾先委屈上了,只见她冲着燕乐郡主抱怨道,"大嫂,你怎么才来!你再不来,我都要被人冤枉死了!"

燕乐方才来的路上,就听宜容派去的侍女说了实情,此时见了谢鸾这幅模样,心中生不起半点怜悯之情。但她性子软,被一通抱怨也不知如何反驳。

宜容却没她这般好脾气了,闻言笑了,"谢三小姐真是好教养。我寻思着,郡主不光是郡主,也是你的长嫂。你对待长嫂的态度,还真是——别致。"

谢鸾是二房的嫡女,上头有个嫡姐,早就嫁出去了,还有一个庶姐,平日里都被她当奴婢使唤的,二房人人都怕她,就连身为郡主的燕乐都要容忍她一二。她哪里受过这种气,被宜容讽刺了一番后,就要大声嚷嚷起来。

一向温顺的燕乐居然呵斥了一句,"够了,三妹!"

不光是谢鸾一懵,就连宜容都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燕乐,很是惊讶于她的表现。

宋家女郎换好衣裳就回来了,她也不卖惨装可怜,过来后便十分冷静,只说要燕乐郡主给她一个说法。

燕乐心中愧疚,见宋家女郎无端被谢鸾给害了,更是羞愧不已,后悔自己将谢鸾带来了。

谢鸾见大嫂的神色,撇了撇嘴,两行清泪下来,她"委屈"替自己哭诉,"我并非想害宋家姐姐,宋家姐姐都快与我四哥结亲了,我怎么会害她!"

众人哗然,似乎是被谢鸾"无意间"暴露的消息给震惊到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谢家主脉嫡出的就只有三个郎君,谢鸾口中这位四哥,不是旁支的,就是庶出的。但是不管谢鸾说的这位四哥是谁,众人惊讶的是,宋嘉居然要与谢家的郎君定亲了!

宋嘉原本还算冷静,此时听了也不由得面色发白,双手也微微颤抖着。莫说她与谢四郎只是还在商议,哪怕就是定亲了,谢鸾这般害她,谢家若是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决不会嫁谢四郎!

但谢鸾这人居然如此歹毒,将定亲的事情满口嚷嚷,这下子,不光她没有立场要严惩谢鸾,就连她的名声,也被谢鸾害了!

谢鸾见众人议论纷纷,眼神中流露出些得意的神色,她幸灾乐祸看向摇摇欲坠的宋嘉:就你这么个破落户家的女郎,也想嫁到我谢家来,做梦!我今日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宜容经的事情多,哪里看不明白谢鸾这拙劣的手段,她不知道宋嘉如何得罪了谢鸾,但只看谢家三女郎这毒妇般的做法,她就厌恶不已。

宜容沉下脸,"二房的教养看来实在差了些。我是从来没听说过,哪家兄长要成亲,做妹妹的来多嘴多舌的。"

懵了一下的燕乐也赶忙帮着说话,"三妹妹定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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