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赶紧的。”谢冰松被马林火急火燎的喊起来,他无奈的皱着眉头,看了看天色。
“那么早,起什么”他烦躁的说道。
“今儿要练兵,可得起早一点,赶紧去吃东西。”马林一边说一边系上裤腰带,出了门。
练兵谢冰松不解。
嘴里咬着馍馍,谢冰松懒洋洋的跟在马林的身后朝着校场上去。
校场是一处很宽阔的场地,地上的泥土很夯实,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密密麻麻站了不少人。
马林着急的不得了:“看吧看吧,咱们来晚了,都找不到咱们甲户了。”
谢冰松扫视了一圈,看到最左侧旗帜上面大大的甲字,他一把拽住马林的领子,指着那面旗帜说道:“那里不是写着么”
马林一愣:“三哥,你识字啊”
谢冰松给了他一个白眼,自顾自的朝着甲字号大旗走去,马林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路上,马林才与他说了这练兵的事情。
练兵,是糜城军户特有的惯例。
他们虽然是军户,目前最主要的职责是修建城墙和种植土地,但是他们第一个身份是军人。
既然是军人,那么练兵就是必须的。
而且是集体大练兵。
马林他们找到了甲户,甲户共有一百多号军户,他们以小队为单位整齐的排列着。七队队长统一给他们发了矛。
谢冰松拎了拎,颇有一些重量。
马林更是苦大仇深的说道:“怎的每次都是矛。”
“你小子,就是欠操练。”七队队长给了他一个脑瓜。
“就是会欺负我。”他瘪嘴。
上千人聚集在一起,看上去阵仗很大,队伍集结完毕后,指挥使上台讲话。
他的嗓门很大,大到站在靠前的谢冰松都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震的有回音了。
几千人的队伍很安静,大家看向高台上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谢冰松有些被震撼到了。
简短的讲话,士气被提高到了一个高度。
谢冰松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们列队,抬起长矛,一起突刺。
每100下称之为一轮,他们在各自百户的带领下,喊着杀意凌然的“杀”字,将手中的长矛往前突刺。
校场上响起了整齐的“杀”字。
谢冰松在度过了一开始的兴奋劲之后,感觉自己整个手臂都快要断了,明明不是很重的长矛,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犹如千金。
吴坚穿着甲胄,带着副将们在校场上面巡视着,每到一处,那一处的士兵声音都会洪亮很多。
“大人,那个就是谢家的小侯爷。”杨立庭站在不远处,凑近吴坚的耳边说道。
吴坚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握着长矛,脸上露出痛苦表情的小子,再想到送来的那些消息,吴坚脸上隐隐有些隐晦的情绪。
“他的身份,不宜透露,你注意着就好,也不用区别对待,就跟一般军户一样,他要是实在呆不下去,自然会走。”吴坚说道。
“末将知道了。”杨立庭说道,他正好是甲户的只管千户。
“该干什么还让他干什么,不用优待,但是,他这条命可比咱们的还要金贵。”吴坚提点道。
“末将知道了,不会让他去危险的地方的。”杨立庭说道。
吴坚点点头,继续视察下一个队伍。
谢冰松想将手上的这鬼东西丢了,每一下就像是要花光他的所有力气,汗水扑簌簌的往下落,有的渗进衣服领子里面去。
有的沿着脸颊滑落到了眼睛里面,眼睛生疼,疼的他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他的身体越来越迟钝,但是他的脑子却飞快的运转着。
他将他人生这十来年的事情都翻出来回忆了一遍,那些荒唐的,那些跋扈的,那些潇洒的无聊的生活。
他有些厌恶糜城的贫穷、更加厌恶糜城辛苦的劳作,但是在这里,每天眼睛睁开到闭上的这段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很快,很快。
不用过多的去思考别人靠近自己,是想要什么,更不用去刻意的去控制自己的言行。
“停。”随着声音的落下,校场上也想起了停顿的鼓点声。
谢冰松愣愣的挺住了自己的动作,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
马林已经瘫倒在土地上了,汗湿的前襟在土地上面留下了一个湿印记。
伙夫扛着大木桶送来了清水,虽然渴的要命,但是脚步却异常的迟钝,谢冰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将木桶围住。
“太弱了。”他对自己说道。
将整个身体摊在地上,刺眼的阳光照射到身上,汗水不断的被蒸腾,又不断的被析出体外。
“起来。”付贤踢了谢冰松一脚。
谢冰松睁开眼睛。</p>
“起来。”付贤一边说着,伸出大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将装满水的碗塞到他嘴边,粗鲁的灌下去,然后又将他扔给了七队的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