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一切都不太对的,还有一个陈铎。
当他这周第三次看到蒋寒城拿着一杯水靠在三楼梯拐角墙的时候,终于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蒋寒城微微挑眉,又瞪他一眼。
陈铎站过去,跟他一起聆听楼上李言北练台词的动静。
说实话,乍一听有点意思,真听一会儿,也挺无聊的,反反复复就那些。
他摇摇头,径直走开,留下蒋寒城一个人继续听着。
嬉笑怒骂、痴言妄语,尽在李言北的口中。
这个瞬间,蒋寒城好像跟着他的台词,进入了不同的世界。
李言北自然不清楚还有这么一位兄弟在关注自己,每天都在跟自己的台词死磕。
周六晚上,他照旧是在练台词,接到之前定的文艺片导演电话,说是片子可能资金有点问题,要无限期往后压。
李言北立刻问:“那刘导,具体缺多少钱方便说吗”
这位刘导也是失意,无奈道:“三百万。演员片酬没算,演员可能重新找。”
哎,商业片一部戏投资上亿听着轻轻松松,但文艺片三百万都难。
李言北想了想问道:“刘导,你考虑大家集资吗我个人名义可以出个一百万。”
刘导道:“言北,我说实话,我考虑集资,但演员的不考虑。你如果既投资又要演,最后这台戏我没法调度。”
“呼,这倒也是。”李言北一手拿着台本一手拿着手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那没事,不急,我跟公司谈谈,再想想办法。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故事的。”
刘导道:“这片子拍出来就是自娱自乐的。行吧,反正跟你说一声,回头有消息我再联系你。要拍,你那角色我给你留着。”
“谢谢刘导。”李言北按断电话,头秃,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混个文艺片,居然没戏了。
看着红红绿绿的台本,李言北也练不下去,忙给欢姐打电话。
将文艺片的事情简单一提,欢姐便道:“那正好,刚来一部偶像剧,男一号。”
“别啊欢姐。我找你不是为了找片子。”李言北愁眉苦脸,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伸直了腿开始做体前屈,“这种情况总有办法吧。”
“他都不要你的钱,我怎么办我给啊”欢姐直截了当地道,“别做那种投资了演了拿奖的梦。百分之一百二就是打水漂。”
“可是你必须要承认故事做得很好,逻辑、架构、冲突,的确突出。”李言北道,“而且就差三百万。说实话,他不要我的钱。他要的话,我就给了。”
“这导演倒是挺有意思的。”欢姐道,“我想办法吧。你自己那点钱自己省着点,听见没少拿情怀来忽悠我,回头钱砸水里没影了让你没地儿哭。”
“没事,我才多大,再拍三十年片子,不知道多少三百万。不缺这点。”李言北阔气地笑着,“那我继续看台词了,你帮我研究下怎么办。我爱你欢姐!”
“有事找我才爱我,没事儿就吐槽我。滚。”欢姐笑骂一句挂电话。
李言北丢开手机,长长叹气,想演个电影咋这么难呢……
不过想想过阵子那部战争片要开主创会了,也许文艺片不演,刚好能抽出更多时间
欢姐说的很对,timing这东西很难讲。
他没特别放心上。
第二天上午去橙星拍了个上半年的画报,头发又收拾得更精神些。
等下午打车回别墅,正好遇见陈铎从外面回来。
陈铎见李言北戴着黑色帽子灰色口罩,全副武装地自己走回别墅,便问:“你的助理没送你”
“周末有事。我自己打车也可以。”眼看到家,李言北将口罩取下来拿在手中。
陈铎微微一打量,他今天穿着浅灰的t恤和牛仔裤,脚上一双舒适的板鞋,有几分随意又有几分青葱。
他想了想问:“你不会开车吗”
李言北跟在他身侧,慢慢走着:“之前的确想学,但太忙了,时间不集中。等过阵子。明年时间可能富裕点。不过也不好讲,我们这一行,时间不由自己。”
陈铎了然:“那你公司不专门配一个司机”
“就是王朵。”李言北笑着道,“你别看她好像个子不高,但她一个人可以干三四个人的活,司机、造型、化妆、助理,必要时刻还是保镖。”
陈铎想想她一知道李言北出问题后那个反应,“她挺敬业的。”
李言北将门拉开,请他进去:“你也是啊。你们都很敬业。”
“谢谢。”陈铎笑着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去时,正看到蒋寒城站在客厅里接电话,他口中快速说着英文,然后见李言北朝自己笑笑,也回了个笑容。
目光追随着他一直上楼,蒋寒城才收回来,却见陈铎对着自己笑。
等这通电话结束,蒋寒城便问:“怎么了”
陈铎道:“做一个敬业的观察者。”
蒋寒城将手机丢到沙发上,坐回去,“日本的生意有问题,我得飞去。”
陈铎快速地接一句:“但是你今天要陪他看话剧。”
蒋寒城回得更快:“所以你去。”
陈铎绝望,“oh,no!你这种行为,真的非常不合适。非常,非常,非常,不合适。”
蒋寒城道:“三天假期。”
“成交。”陈铎这才满意地笑了,摇着头道,“哎,天翻地覆,可怕。”说着去二楼收拾出差行李。
蒋寒城将水杯搁在茶几上,望着黑色金属面楼梯,黑灰色调的屋子似乎最近有了不少亮色。
倒也有意思。
晚上六点,李言北去餐厅时候,居然看到蒋寒城在等自己一起用餐。
不过之前在港城也一起吃过,还经常一起跑步,似乎吃饭也顺理成章
今天有李言北钟爱的奶油青口,香琴姐特别叮嘱他:“不可以多吃,细嚼慢咽。”
李言北笑着说好,轻松自然得好像完全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将香琴姐当做了自己的亲人长辈。
但,又看蒋寒城注意着自己,表情立刻收了收。
在他面前吃饭,不由自主地拘束,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又想到前几天在书房的事情,李言北禁不住地有点紧张,时不时悄悄看一眼蒋寒城,又好像没什么反应。
李言北道:“对了,今天可以穿得休闲点吗现场不出意外会有一些记者,还有一些圈子里的朋友。当然,如果你想正装出席,也可以。只是我想稍微舒服点,毕竟要坐着近两个小时。”
蒋寒城看他说话的模样,抬眸望向自己时,眼眸中淡淡的光彩,他几乎是不需要考虑地道:“可以。”顿了顿,“需要口罩和帽子”
“可以吗”李言北意外,“我是想裹得严实点。最好不要被认出来。不然很麻烦。虽然我也不是很红吧,但认出来总是要引开一些关注度。而且如果你也在,到时候首演新闻变成八卦,就太对不起导演和主创了。”
蒋寒城道:“好。你定。”
超级无敌的意外配合,李言北对着青口,翘起唇角,笑了:“今天的奶油青口特别嫩,特别好吃。”
蒋寒城看一眼碟子里的贝壳,“好了,不能多吃。”
“哦。”李言北又悄悄看他一眼,赶紧收手,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偷偷笑着。
出门前,李言北照例刷牙漱口,等从房间出去,听见有人敲门。
原来是蒋寒城没有口罩帽子。</p>
李言北走进更衣间,蹲在衣柜下面的陈列柜前翻找:“口罩我有新的,帽子,旧的。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