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上对着电话簿, 按照顺序,挨家拨打医院的电话, 终于在一家综合医院对上了绿谷的名字。
下了车,我发现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人迹寥寥, 偌大的城市仿佛一夕之间空了。
就在我为打不到的士而发愁之际, 一辆银色的小轿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墨色的车窗摇下, 一位蓄着络腮胡的大叔向我招了招手。
“少年仔,去哪, 载你一程。”
我犹豫了一下, 上了车。
“麻烦你了。”
“不麻烦, ”大叔爽朗一笑, “我家铺子昨夜被怪物砸了个稀巴烂, 目前失业中。”
我下意识地说:“抱歉。”
“又不是你的错。”
他将玻璃摇到底, 胳膊肘搭在窗沿, 暖风吹进来, 吹得他的浓密的胡子向海藻似的摇曳。
“这里本来是闹市区,往常我堵车堵得心烦气躁, 都没好好看过城市的街景。”
我向外望去,飞驰的视野里,是破损的高楼,坍圮的房屋,尽管如此,依稀能看到城市布局和框架。
我说:“很美的地方。”
大叔大笑道:“年纪轻轻, 咋就虚伪起来了。我们保须市又不是旅游城市,城市规划都大差不差的,你们年轻人看起来肯定也觉得很无聊吧。”
“……”
我接不上话了,这大叔说话不按套路出牌。
大叔笑着笑着,声音就低下来了。
“我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所有人都走了我也不能走,先辈留给我们的不是这里的一间店铺,而是根。”
我低低应了一声,大叔的话,我听着有些沉重的东西,可并不能感同身受,对我来说,我们应该是鹰,是要翱翔天际的,更不要说成为英雄守护世界。
把自己的一辈子局限在一座城市里,对我来说是十分压抑的一件事。
大叔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明白跟我说这些,是得不到共鸣的,遂岔开了话题,继续向我介绍城市里的趣闻。
有那么一瞬间,我恍然觉得,我只是一个游客,这座城市也尚未经受住恐怖的袭击。
所有的,都是热情,阳光。
很快到了目的地,我下车道谢,大叔朝我伸出一只手。
“过两年再来玩,那时候我们一定重建好了。”
他的语气坚定,眼里透着光和热。
我在他的目光中意识到,一直以来守护城市的不仅仅是英雄,还有这些平凡的以自己的家乡为荣的“普通人”。
“一定。”
我回握住他的手。
走进医院,我按着护士的指引,来到了绿谷他们的病房前,说来也巧,在我敲门之前,电话响了。
“不好意思啊,岭人,我没有事情,让你担心了。”
我叹气:“没有事情会昏迷住院吗”
隔着医院的门,绿谷惊讶的叫声和手机里的声音重叠了。
“什么,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不仅知道,我还能看到。”
绿谷的声音里充满了崇拜:“白金的观察范围竟然那么远了吗”
“你以为白金火眼金睛啊,”我打开门,“我用自个儿的用肉眼看。”
“岭……岭人”
“户枝君”
“户枝同学”</p>
病床上的三个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