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他想到鸡那个恶癖,还担心鸡缺钙了,费了好大功夫还没想出招来。良才叔听了他担心,很不以为然地道:“这有啥,弄点骨头可劲熬,熬酥了,弄成渣渣喂就沉了。你别竟担心鸡这啦,鸡那啦,我迟早被你吓死。那天要不是你吓我,十二爷能气成那样。”
他还倒打一耙。
许蒙翻了他好几白眼,却想着应该弄得田螺养着。
这样喂鸡应该不怕缺钙。
不过,这也让他知道,土著有土著的法子就是了。
听得王青苗这话,许蒙看许让只顾着紧张了,嚼着黑枣建议道:“我看还是跟五奶奶说一声。七婶身怀,肚子里还装一个呢。”
许让点头道:“是得跟娘说一声。”
王青苗迟疑道:“不是啥大事儿。跟娘说会不会不太好啊”
许蒙本想说点啥,到底没嘴快,翻眼看向许让。
许让紧张得搓手,道:“羊娃子说的对,这事儿得跟娘说一声。”
许蒙看许让迟疑,翻身站起来往外跑道:“我去跟五奶奶说。”
王青苗在后面喊着喊着,他还是麻利跑了出去。
话说两头,却说后院的冯大勇和三老太爷,此刻因为许蒙的问题达成了一致。
三老太爷不同意改年龄的提议,却向冯大勇倾诉了他的苦恼。那便是许盐总是想借助他外面的关系,给县里人递文书,要霸占许蒙在养鸡一系列事情上表现出来的才能。
两人本来在半卖半送鸡蛋这事儿上,有诸多分歧,没谈拢。
五六两银子,对于县令一个月奉就二十两另有其他孝敬的人来说,不算多。但是对三老太爷这些人来说,却是很大一笔钱了。
三老太爷家满满算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家里这么多人,婚丧嫁娶处处都得预备着。尤其,在听了许蒙那些看似狂妄的对土地的猜想,他早就打算明年开春把家里钱都拿出来买地了。
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好些年不来往的亲戚,而白花银钱呢,自然是与冯大勇各种打太极,只讲以前的亲戚关系,却不提给县令送鸡蛋的事儿。
但是提到了许蒙的才能上报这档子事儿上,三老太爷却对银钱有些放松警惕了。
冯大勇也看得出三老太爷很注重许蒙的才能换取实际利益,好在他不贪心。三老太爷只是不想被人冒名顶替,而不是想给许蒙弄个神童来。
冯大勇闻声知音,一副与他同仇敌忾的样子道:“这事儿自是不能让人白占了便宜去。三姥爷,我知道你估计一个姓,都是族人的情分。我虽说不姓许,咱俩家亲戚也有点远了,可谁叫我知道亲戚里有这么个能人,心里高兴呢。这事儿,您就甭管了,我回去就给您办喽。绝对不叫人占先。咱家的孩子能,是咱门里风水好,祖坟冒青烟,不能叫人替了去。公门跑腿虽说是个贱活,可办起事儿却也便宜,不过说句话的事儿。”
三老太爷自然知道这不是说句话的事儿,就算是亲戚,无端端的谁家愿意替你出头啊。
他心如明镜,却不着急,只叹气道:“都是一个族里,不想闹恁难看。只是我一把老骨头,他爷也是个没本事的,正愁着叫人占了去,可咋办呢。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真是老天保佑,祖宗显灵,我正愁得睡不着,你就上门。成,这事儿我托付给你。”
“那鸡蛋的事儿,姥爷也替外孙想想辙。”他不提鸡蛋的事儿,冯大勇却不能不提,因为三老太爷虽说意动,却并没表现得太过急切。
三老太爷和许仲也有应对方案,打算等到正月,趁着走亲戚之际给许仲家县里那个拐了好几道弯的亲戚说一说,求人帮衬一下。许仲人够聪明,看到了许蒙这一门怕是压不住了,就索性放开了,与三老太爷合作,大家一起往上走。
三老太爷咂摸了半天嘴,又把早先的借口拿出来说了一通。什么养鸡是族里的事儿,不是他一个人决定了,家里这一大摊子,银钱着实没有。什么族里也没恁多鸡蛋,好几家订了蛋,还等着呢。
卖惨后,他才提出了个解决方案:“你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让你这个外孙白跑一趟。我们许家寨的鸡蛋,一两银子九百个。我去族里用脸扛,一两银子一千一,替你摆摊收。蛋兜我替你应了,不收你的钱。往县城送,我帮你找车,这个钱也给你省了。主要是你这要的急,又赶上年关,大家都要用鸡蛋。”
冯大勇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这样前前后后,大概能省一两多银子。虽说离他的需求有点距离,他也没指望着三老太爷这个乡下泥腿子能全给他出了。
他也看了许家寨的住房情况,三老太爷虽说算不错的,可家里头东西都是旧的,还住了一窝子人,穿的衣服也不咋样。但是,这地儿人精气神不错,还想着以后能常来常往呢。
他思量了一番,笑道:“那中。只是我这事儿赶得急,你看大后天能凑齐吗”
三老太爷又咂摸半天嘴,冲外面扬声喊道:“把羊娃子叫过来,我问他点事儿。”
许松在外面守着呢,闻言忙应声,隔着院子高声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