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刚开了头就将后半截给忘掉了,蹙着细眉寻思了老九,才继续道:“我们去树下挖宝贝吧……”
得,还没清醒呢,说胡话了都。
张休复单手去扯床尾的被子,鹤儿赶忙搭手将被子抖开盖到自家姑娘身上,期间于虞还不乐意的扭了扭身子。
“挖什么宝贝”
鹤儿站在床尾处,看不见背对着她的张先生的神情,可单听这句话,男人语气温柔得能渗出水来。
她暗暗想,自家姑娘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吧遇上张先生这么个待她极好的,于叔怎么还不愿意呢……
于虞闻言吃吃的笑,埋在男人衣袖上不看人:“嘿嘿…不告诉你……”
“明日去挖好不好今儿天太黑了,看不清楚。”男人耐心的哄。
“不行……”小姑娘摇摇头,颠三倒四的念叨:“是好宝贝,不能给别人看…不能挖……”
说要去挖又说什么不能挖,鹤儿听的脑袋大。
她转身去外间倒了杯温水,再回来时自家姑娘正在说自己存了多少私房银子,还告状说鹤儿不叫她吃酸梅。
鹤儿:“……”
就这么折腾了两刻钟,于虞终于老老实实合上眼要睡了,可张休复一抽手她就哼哼。
好不容易等她睡熟了,已经是亥时了,外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要不鹤儿清晨困成这幅模样。
于虞听见鹤儿说第一句时,便屈膝抱住脑袋把自己缩成个小鹌鹑,再听到后头简直耻得抬不起头。
果然,她还是把张先生咬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是在不清醒的清醒下咬得,她连什么感觉都不记得……不对,她就不该咬人……
于虞闷声闷气的问:“张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亥时,时候太晚了,我说让他去东厢房先睡一宿……”
鹤儿话没说完就叫于虞接过话茬,自家姑娘满脸震惊的抬起脸:“先生现下在东厢房!”
“没有……”鹤儿抱着被子躺回去,打了个哈欠:“张先生说不合适,自个儿回家了。”
昨日实在折腾到太晚,街上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张休复家又离着太远,七八里地可不是小数。
鹤儿于心不忍,便说东厢房有空床榻,张休复可以先留下宿一晚。
鹤儿没往深了想,张休复却摇头拒绝了。天色太晚,客人留在主人家借个宿,倒是寻常事不打紧,可于家现在只住着俩小姑娘,他早晨从人家出来,叫让人看见不太好。
他一个大男人没什么,不怕别人议论,可姑娘家就另说了。
遇上这种事儿,看光景传谣言的人根本不讲道理,也总是姑娘家挨闲言碎语更多。
最后,张休复还是坚持要离开,鹤儿只能给他寻来油灯,看他提着灯出了门。
听到张先生人不在,于虞可算是松了口气,她方才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压根儿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人,太跌份了……
说好的不醉人呢!梅子酒害人!
看着鹤儿困得直打哈欠,于虞站起身小心的迈过她下床,道:“你再睡会儿,我去街上买早点,回来叫你……”
说完提上绣鞋一溜烟儿跑出了门,明摆着羞得狠了。
说到这个“树下的宝贝”。
门口柳树下,于虞真是悄悄埋了宝贝的。
她在寺里求来的筊扣。
找张休复帮忙安置赵构那天,张休复送于虞回家路上为了安慰她说的那番话,被她记在了心里。
当夜,于虞就做了噩梦,梦到张先生走在路上遭人唾骂,被差役绑在刑架上用刑,鲜血滴滴答答落了满地。
仿佛她见过实景一般。
男人抬起来,那透着坚定的目光直直看过来,扎得她喘不过气。
下一瞬,脚下落空的感觉袭来,于虞惊醒。
第二日她心绪怎么也定不下来,偶然听见同窗说自己阿娘去寺庙祷祝掷筊,然后心想事成。
于虞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去了寺庙
没人知道,她还不确定张先生待她心意的时候,就已经想着,要把自己后半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给他了。
原因无它,张先生这么好的人,值得啊。
佛祖在上,信女于虞祷祝……他人生顺遂,再无坎坷伤病。
两次都是笑筊,吉凶参半。
那交换呢我运气向来很好的,差点也没什么,左右还有那么多人爱我护我,把好运换给他行吗
于虞显然是不怎么信鬼佛的,难得来拜一次还想要跟佛祖打商量,要叫其他来祷祝的人听见,指定要说她没诚心不虔诚。
可佛祖好像允了。
于虞双手合什参拜完,行到香炉边,在香烟上顺绕一圈,闭着眼将筊扣投于地上。
一正一反。
圣筊。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