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灰难洗,每次搓完都是满掌黑水,于虞索性使了大力气,搓的脸生疼。
这阵儿她抬起头来,鬓角的碎发沾了水,焉嗒嗒的粘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
唇瓣因为恼怒抿得紧紧的,眼角还是被炭烟熏红的状态,鼻尖儿眼角三点艳艳红,瞧上去好不可怜的模样。
张休复路上不是刻意不同于虞讲话,实在是昨日太尴尬,还要学生安慰,回想起来简直无地自容。
是以今儿看着于虞就尴尬,来的路上,他差点就走得同手同脚了。
不过……确实是被安慰到了,心里熨帖得很。
来到这儿,看着小姑娘这幅模样,自己还不厚道的笑了,现在怎么也板不起脸来了。
两人对视片刻,张休复负着手,干咳一声,眉梢稍提,慢斯条理的开口:“我……”
话刚开个头,被小姑娘截走了。
“你看什么!”
于虞是个爱美的,这时一腔子热血都冲到了头顶,反正都被他看见了,还被嘲笑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道:“富贵,我们走。”
说完,拽着身后刚洗完脸还没来得及擦一把的赵构,径直转身进了大堂。
被扔在院子里的张休复:“……”
得,被讨厌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认命的叹口气,走到架子边把炭火生起来,坐在圆凳上,拿起蒲扇慢斯条理的扇风。
于家夫妻早就商量好了,这院子不绕银钱给人住,等这些个灾民都安顿下来,在平阳找着差事,有了住的地方再搬出去。
倒不是说图什么,谁没有个落难的时候,今儿是这家,明儿不定轮到谁,能帮一把是一把。
其他屋里醋都烧的差不多了,就差东面的三间屋。</p>
堂屋是串着的,内里安着小门,许氏一道把醋烧起来,想起来,准备去自个儿闺女火生的怎么样了,。
结果出了门,就看见院里端坐着一白衣公子,脊背挺直,坐着个梨花木边角还掉了包漆的圆凳,也平白叫人生出两分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