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入参近侍,出为候牧,居室贫捡,事等农家,唯有经史,盈车满架。所著文集数百余篇……”
清润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磁,听着就叫人舒服。
于虞却没心思听,托着腮眼神呆愣愣的看着案几上那块褪了漆的角,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抠,身后有人唤她也没听见。
“鱼鱼……”
蒋谢唤了十几声,不敢大声喊,压着调子,嗓子都扯得疼,快要冒烟儿了,前面的人却连动都不动。
“嗖”一团纸条落到他案角,是把前面扔过来的。
蒋谢幅度不大的弯下腰,抻直了胳膊去捡,悄没声儿的展开。
——你别叫了,我这儿都听得见,再把新先生得罪了。她今儿忘魂了一样,有什么事儿下堂课再说吧。
通白的纸上是秀气规整的簪花小楷,是楚笙笙的字。他之前偷偷临摹过,但那手字写的还是跟狗爬一样,把温老愁得不行。
见着这把字,蒋谢眼神一颤,反应过来以后,嘴角就差咧到耳朵根上了,赶紧把纸条叠好揣进怀里。
他本来是想问于虞怎么没交束脩,这么一打岔,直接给抛脑后去了。
楚笙笙也在这儿纳着闷儿,不过她好奇心没那么强,就没打算问,她瞧着于虞从昨日时候就不太正常,好像是……从温老先生说要换新先生开始。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抬头睇张休复,男子慢斯条理的在讲读文章,英俊出尘的面容,让人想起乐府诗里那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艳郎独绝,世无其二。”
楚笙笙微微侧头往后瞟一眼,就见身后人嫩白的指尖按在案角,一下下的用指甲盖儿刮着漆皮,半块案角都被刮秃了。
她想起于虞今儿挽的新发髻,微不可查的弯起了唇角,可了不得了,这傻姑娘也有小心思小秘密了。
学生大多沉浸在刚换教书先生的新鲜感里,一上午的堂课很快就过去了。
“鱼鱼,走吧。”刘瑶收起书,见于虞还坐在位置上出神,轻拍了下她的肩。
这个状态于虞维持了几个时辰,这下才回过神来:“啊…啊”
她这上午,脑子里杂七杂八啥都想不进去,早就搅成了一团浆糊,嗡嗡得发晕,像是喝酒上了头。手放在腰间挂着的圆饼上,掺银的壳子都被捂热了。</p>
“回家啊,对了,你今儿怎么没交束……哎!”蒋谢从身后探过头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笙笙一巴掌拍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