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可高凡的回答却并不如她的心意。
他说,“韩女士,当年骆七并没有求你养他,他不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他有生父,是你硬从邹明身边夺走了他,放在自己身边来养,这样的‘养育’何谈恩情我看骆七现在见了你的面,只是陌路已经算客气的了,毕竟你们算是仇人!”
韩子林却对他说的并不认同,她压着嗓子为自己辩解道,“高凡,你当真会说风凉话,你没从那个年代过来,不知道当年的险恶,那时候单身男人生孩子,养孩子,是什么绝境如果不是我把骆七接过来养,邹明和他早就被人打死了,骆七还想当少爷么根本是妄想!骆七只有放在我名下,才能名正言顺的进骆家,享富贵,他和邹明在一起,就会成为街边乞儿!这也是当年邹明的意思,不是我夺走孩子,是他自己也同意的!”
“他当然得同意,也必须同意,如果他不同意,会面临什么情景凭您的手腕,这自不必说!韩女士,您不用为自己辩白,事是清清楚楚摆在那里,您这样说,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曾经做过的恶按个善良的好名头而已,可谁也不是傻子,怎会看不明白”
一番话简直剔了韩子林的骨,让她无所遁形,哭声里透了几分真实的悲怯。
“难道我现在就没有办法了么建七他竟然真的一天也不念我的好了么我掏心掏肺待他,将他视若己出,这些他都忘了么他怎么能这样待我骆世华和我离婚,我不伤心,他给我财产,我也不稀罕,但是建七,他不认我,就是挖了我的心。”
看她哭得已经失了仪态,悲悲惨惨,到了嘴边的那些狠话,高凡到底说不出来了。
他骨子里不是个刻薄的人,刚才对韩子林说得那番话,也没有半句诋毁,只是看不下去她的诡辩。
“你早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韩子林不说话,只是拿纸巾擦泪,停不下来。
看她这样,再想骆七,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指不定多么难过,这对“母子”牵绊了三十来年,有情有恨,不是一两句话,一时半刻能拆解开的。
在感情面前,最不该辨是非,他只希望他的小七心里平静喜乐,余生幸福无忧。
因此,有些人,明知道她是罪人,但为了自己,也要和那些过去的岁月和解,最好的救赎便是让风霜蚕食掉过去的痕迹,心里没有恩怨和死结,毫无负担的迎接新生活。
高凡希望骆七能有这样的幸运。
“韩女士,建七何等重情重义,你比我清楚。”
听了这话,韩子林眼睛里燃起希望,止了眼泪,看向高凡。
他继续说,“可这样感情浓烈的人,他曾经多爱你,如今便有多恨你。”
韩子林的表情木呆呆的,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高凡继续说,“我不想让他恨你。”
“高凡,你……”
“当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骆七,我希望他对你既没有爱,也没有恨,多年后想起你,就像是想起一位相交多年的故人,会唏嘘感叹,但却没有大悲大怨,这可能是你们之间最好的结果,所以,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也不必和他联系。韩女士,事已至此,你也该放手了,念在他给你做了三十来年‘儿子’的份上,放过彼此。”
高凡说完,没有去看韩子林脸上怔愣的表情,他兀自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晚上,他回到家里,感觉身上疲累得很,像是打了一场大仗,蔫蔫的,没有精神。
骆七回来,发现他罕见的没脱大衣便歪在沙发上,忙上前,探手摸他额头。
“怎么了感冒了”
高凡拿过他的手,握在掌心里,眼睛深深的望着他,又伸出一只手去摸骆七的脸。
他说,“我的小七,真的太不容易了,以后凡哥疼你,疼你一辈子。”
骆七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说起,可那眼神却让他动容无比,他上前,拥住高凡,深深吻他,“有了你,世上哪还有什么难事,该我疼你,让你不临风,不沐雨,在小七怀里活得开心畅快,无忧无虑。”
高凡的眼泪流下来,他以前没觉得,现在才发现,相爱的人必要相知,心里都想着要对方过最好的日子,这才是知心的爱人。
韩子林果然再没有找过骆建七。
传言,高凡和骆七订婚之前,她典卖了家当,去了国外,看阵仗,是要一辈子不回来了。
骆七听到传闻,怅然了几天,给她写了一封卡片。
“注意身体,我很好,祝你也安康。”
落款写的是,“孩子。”
高凡不经意间看到,眼睛发了酸,却也高兴。
这样最好,骆七已经撂下了,心里松快,日子才和美。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今天沉迷看文,更新晚了,各位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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