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跤把方一晴摔得清醒了些,她环视一周,发现这是一间整洁的病房。
男孩依旧端坐在椅子上,他好整以暇,轻声道:“徐叔,看来晴晴还需要些时间整理思路,我们先回家吧。”
中年男人闻声走到男孩的身边,将男孩抱到地面上,顺便单膝跪地帮他整理好衣衫。他的行为相当恭敬,好似面前不仅仅是一个孩童那样简单。
方一晴坐在地面上,茫然地看着男孩带着男人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男孩停住脚步。他低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突而对方一晴说:“晴晴,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晚上必须回家。记住,不可以夜不归宿!”
分明只是一个小孩,但方一晴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威胁的味道。
她没办法回应,男孩却只是带着笑意瞥了她一眼,从容离开了病房。
许久,方一晴才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日历,微微皱起眉头——这是六年后。
她拉开窗帘,窗外阳光明媚,看样子是一个好天气。
熟悉的蓝天,熟悉的白云,熟悉的远山,还有熟悉的老城墙——
她依旧在雾霭小镇。
那……其他人又在哪里
————
一间破旧的民房中,江锦愤怒地将桌上的杂物扫落在地。
她彻底被耍了!
滔天怒火自江锦的心底涌起,这一瞬间她恨不得将游弋生吞活剥!
江锦踢翻一旁的柜子,随手拿起立在一旁的老式吸尘器,在房间中疯砸了起来。她一边怒吼一边用体力发泄着心头的怒火,犹如疯子一般。
“够了!”一旁恒卓然双手抓住江锦的手臂,制止了她癫狂的行为。
江锦用尽力气仰头怒吼一声,终于停止了暴行。
江锦坐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沙发上冷静了片刻,当怒火渐熄,她深吸一口气看向恒卓然,问:“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江锦还记得前一刻自己被黑与白的洪流卷入,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这里。而原本远在教堂中的恒卓然也一并出现,像是一个体贴的嘲讽。
恒卓然说:“我本想溜入教堂,但还没来得及进入,周围突然发生异变,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江锦低声道:“我被游弋耍了……”
恒卓然没有回应,江锦继续说:“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让我杀了他,完成他剧本的第一幕……呵,怪不得。他为什么不另取个名字为什么不伪装自己的言行他故意让聪明人看出来谁才是黑影!”
江锦哼笑一声,像是认输了般说:“……傻瓜中了他的计谋,聪明人掉入他的陷阱。然后他一边嘲笑着我们,一边完成他的剧本——他的新生!
“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玩弄我们!”
恒卓然坐在江锦身边,握住她的一只手:“你别急,慢慢说。”
江锦颓然道:“游弋这一手玩的高明!他知道死人脸派来的七人组合是为了杀他而来,所以他精心给我们安排了一场绝妙的舞台剧。
“从一开始,他明明白白告诉我们他就在我们之中,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听,让我们互相猜忌。再加上黑白空间中的无形威胁,谁不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谁不想把他给赶紧揪出来
“后来随着我们逐渐了解小镇,尤其是知道我们来到了黑影还未出生前,又有几个人能保持头脑清醒他再恰逢其会地提出要杀了还未出生的黑影。呵,自己杀自己这种骚操作,总有脑子不清醒的傻瓜觉得他没有嫌疑。
“那脑子清醒的呢他故意露出的那些破绽,让我们以为抓住了黑影的小尾巴,实际上是落入了他的圈套。他在等着我们处心积虑地干掉他,然后……”
江锦紧紧抓着恒卓然的手臂,指节泛白:“旧的他死去,新的他诞生。他借我之手,完成了他舞台剧的第一幕——新生!让我在狂喜时体验何为绝望!蠢的是我!以为杀了游弋,死人脸会出现!没想到正合了游弋的心意!”
江锦垂着头,蓦地低笑起来。
没过多久,她大笑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突然恢复了精神,满面笑容看向恒卓然:“是我小看他了!阿然,放心,我没事的。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败,无伤大雅。既然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的剧本还没有结束,没猜错的话,每六年的庆典都会死几个人,直到对他而言的入侵者全部死亡。
“这一次他的意识从旧的身体上转移到新的身体上,才逃过一死。下一次他不可能再有复活的机会!我一定要杀了他!”
江锦突然伸手取下恒卓然头上一直带着的黑礼帽。
此时如果有第三人在场,恐怕会惊呼出声——
恒卓然的脑后赫然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像是有什么自他的后脑贯穿而入,又从他的左眼而出,造成了这个可怕的致命伤。
但奇怪的是,恒卓然的身上带有这样的致命伤,却没有死亡。
江锦温柔地抚摸过恒卓然脑后的创口:“放心,阿然。这不过是死人脸给我们的小小考验,如果连这个坎都迈不过去,我们又怎样取得比赛的胜利”
她站起来亲吻恒卓然的发顶,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般满怀爱意:“阿然,我会治好你的。等你的意识恢复完整后,不要忘记告诉我你的真名和你的过去……”
恒卓然拉过江锦的一只手,亲吻她的手心:“我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
江锦吻上恒卓然:“不,阿然,我要你完整的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某作:老夏,你这恋爱都没谈起来,情敌就出现了,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