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证明吗大家都看见了!”小个子的猥琐男人立刻大声嚷嚷,试图在气势上压倒薛雁声。
看着周围渐渐聚集过来的人群,薛雁声冷笑一声,还真的当他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捏了
“哦是谁看见了你让他出来作证!”
“我可以作证!”一个胖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颠颠地跑了过来。
薛雁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确定你真的看见了”
胖子把肚子一挺,哪知道碰上了薛雁声那冷冰冰的目光,原本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就卡壳了,磕磕绊绊地道,“当……当然!”
“哦……”薛雁声点了点头,继而玩味道,“那你又如何证明,你是目击者呢”
“啥母鸡……者是什么”那胖子搔了搔自己的脑袋,明显没明白薛雁声的意思。
“那我换个说法。”薛雁声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身上沾着的杂草,“你又如何证明,你看见了刚才发生了何事”
“这还用证明吗”那胖子更加疑惑了,“我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哦”薛雁声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道,“既然这样,我还说我刚才看见你偷了别人的钱袋呢!”
“你血口喷人!”那胖子涨红了脸,“不信你搜,我身上没有别人的钱袋!”
“那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提前把你偷来的钱袋扔了,只留下里面的银钱好应付别人的搜身”薛雁声再度反问。
同时,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刚才薛雁声说的那句话,已经完全将胖子当成是小偷了。
“我……我……”那胖子我了好几声,还是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
对付无赖,就要比他更无赖。
毕竟,无赖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只会胡搅蛮缠。
薛雁声原本的计划是,如果自己不能成功地坑到对方,就干脆自己也碰瓷一回。
哈,不就是碰瓷么,他在后世可见得多了!
保证三百六十度不重样!
见那个胖子已经被自己给彻底绕晕,薛雁声暂时放弃了他,而是转身看向了那个小个子男人,“所以,你准备如何证明是我们的牛车撞了你”
那个小个子男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立刻开口道,“那你又如何证明不是你们的牛车撞的我”
薛雁声挑眉,这小个子男人倒是很机灵啊,直接将问题给扔回来了。
小个子男人选择碰瓷的时间和地点十分巧妙,他倒下的时候,周围正好没有多少人,而其中大部分人的视线基本上都被牛车遮挡住了。
严格来讲,周围的旁观者大部分只是被那个小个子男人的叫嚷声吸引,这才注意到这边居然发生了一起“车祸”。
除了当事人和被小个子男人特意安排过来的“目击者”,没人真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大部分的围观群众,总是缺乏判断力,听风就是雨,所以要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到道德的制高点上去。
“我当然能证明。”薛雁声抱臂,绕着那个小个子男人转了一圈儿,哼,他前世的那些刑侦影视剧和刑侦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你既然说是我家的牛车撞了你,那好,我问你。”薛雁声顿住脚步,犀利地看向小个子男人,“是牛撞了你,还是车撞了你”
“当然是牛!”小个子男人不假思索道。
“是牛的哪部分撞了你”薛雁声一边问一边估量那个小个子的身高,居然比牛还矮,黄牛大概要跪下来才能撞到他的肩膀。
“当然是牛头了!”
“哦,那是牛头的哪部分撞了你”
“牛角!”
“左角还是右角”
这一次,小个子男顿了一下,目光似乎在那头牛的身上晃了一下,继而道,“右角撞的。”
“那你又是在哪边被撞的呢”
“右……右边。”
薛雁声走到了黄牛的右边,笑了,伸手指了指右面的方向,
“可是这里好像没有挣扎的痕迹啊”薛雁声转头,故作疑惑道,“你被黄牛顶开,地上怎么会没有痕迹呢”
再不济,也会有跌倒扑腾的痕迹吧这又不是后世的水泥地面,完全就是靠脚和车踩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田地松软,但是一下雨也是会泥泞不堪。
而黄牛的右侧,果然如薛雁声所说的那样,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
那个小个子男人立刻想出来了理由,“不,是我说错了,我其实不分左右来着!!”
薛雁声笑眯眯道,“哦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非要我提出来疑点你才说”
“所以,是你心虚了!”最后,薛雁声一声断喝,吓了众人一跳。
“阿泽,抓住他!我们去见官!”
说完,薛雁声又躬身,对着附近围观之人行了一礼,“若是不耽误各位的功夫,可否请诸位父老乡亲与我等一同前去”
这些人,就是最有力的证人!
而且还和薛雁声没有丝毫的关系!
这可比起小个子男人的胖子朋友有利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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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外,浅青色衣衫的男人抚掌而笑:“二哥,这下你可不担心了”
站在他身边的严肃男子微微颔首,“阿声总算是有了些以前的活泼模样。”
这二人正是先前在云和楼的两人。
在发现薛雁声和沈正泽似乎是遇上了麻烦之后,之前那严肃面容的男子就已经吩咐自家小厮去衙门报案了。
算算时间,官差此时也应该差不多赶过来了。
这一场闹剧,大概很快就能结束。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小个子男人见自己今天似乎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伸进了怀里。
薛雁声:
沈正泽立刻下意识地护在了薛雁声的身前。
然而,那个小个子男人的目标压根儿就不是薛雁声,而是那一头黄牛!
因为动作太快了,薛雁声甚至都没看清楚他到底从怀里掏出来了个什么东西,只看见他的手往黄牛的身上一抹。
接着一股血腥气弥漫开来,在疼痛的支配下,黄牛开始躁动起来,不安地甩着蹄子,拉着牛车就往前冲去!
而不巧的是,因为刚才的争执,薛雁声和沈正泽恰好站在了黄牛前进的方向上!
说时迟,那时快,沈正泽一把将薛雁声搂进了怀里,险而又险的避开了那一头冲过来的黄牛。
但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沈正泽的后背仍旧不可避免的被牛角划出了一道血痕。
“你怎么样”惊魂未定的薛雁声来不及思考自己的状况,忙连声问道。
刚才沈正泽几乎是将他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压根就看不到沈正泽究竟受没受伤。
此时薛雁声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直接找人去报官好了,大不了就是被讹点儿钱儿。
钱哪里有沈正泽重要
“没事儿。”沈正泽轻轻地拍着薛雁声的脊背,安抚道,“别担心。”
没在沈正泽的声音中听出来痛楚,薛雁声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一点儿,他下意识地就想掀开沈正泽的衣服查看,一定要亲眼见到才能放心。
然而,手刚抓到对方的衣摆,他总算是想起,现在正是大庭广众之下,于是讪讪地收回了手。
“糟了!牛车!”薛雁声一拍脑袋,他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这附近可是有不少围观的人,那黄牛“发疯”,有很大的可能会伤到人!
“我们快……”去把牛车找回来。
话还没有说完,薛雁声就看见对面来了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其中有两个衙役用力握着黄牛的牛角,试图让陷入了狂躁的黄牛安静下来。
而另外几人则是押着逃走的小个子男人和那个胖子走了过来。
薛雁声下意识地就挺直了腰背,他对于基层执法人员有着天然的不信任,不然的话刚开始遇上了事儿就直接去报官了。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正思考该如何应对的时候,领头的那个衙役走上前,“两位没事吧”
薛雁声的心里立刻就提高了警惕,认真思考了一下后,道,“有事。”
那个领头的衙役明显一僵,继而讪笑道,“不瞒两位,实际上这两个人我们早就注意到了,但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挑选的又都是性子软,好说话的人,大都是直接给钱了事儿。所以我们一直没能抓到他们的小尾巴,这次实在是很感谢两位。”
薛雁声: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慢慢地开口,“这位差爷,既然已经查明了是这两人故意闹事,那之后会如何处理”
那衙役开口,“自然是上禀林知县,我就只负责抓人。”
“那我们,也是要一起去县衙吗”薛雁声问道。
“自然。”那衙役见薛雁声抬起头看日头,不禁笑着道,“这位小哥儿,放心吧,林知县一向秉公执法,这次又是人证物证俱在,想必当堂就可以判决。”
再者说,衙役在心里默默想道,薛家人亲自来报的案,谁敢不重视
就在薛雁声沉默的时候,一个轻快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阿声!”
薛雁声正疑惑为什么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下一瞬就落入了一有点儿瘦削的怀抱,同时还被人在脸上蹭了蹭。
薛雁声:……
“阿韶,放开。”一道稳重内敛的声音响起。
“好吧。”被称作阿韶的便是那个穿浅青色长衫之人,被二哥训斥了之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怀抱。
而说话的那位,薛雁声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中残留的惯性,只是一眼,薛雁声就立刻低下了头去,同时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二哥。”
等等,二哥
薛雁声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这两个人是原主的亲人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
不等薛雁声想完,那个面容严肃之人,也就是薛雁声的二哥——薛怀音微微颔首,“不用担心,我和阿韶会和你们一起去。”
阿韶,便是薛雁声的三哥薛九韶。
而薛怀音的言下之意就是,别担心,一切都有我罩着。</p>
好霸气。薛雁声在心里默默脑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