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队穿过准格尔沙漠, 在天山脚下的河道边扎营。萧钰下令, 全军在此休整一天, 补充淡水, 购买粮草,修养士卒。
安顿下来, 萧钰照例巡查全营, 士兵们在埋锅造饭。
陈项却偷偷出去射了一头马鹿, 藏在河弯的地方, 然后招呼萧绛一起溜出去烤。两人跑得远远的。
萧钰巡视完毕,没看见两人, 知道陈项又趁机勾搭萧绛了,顿时大为不快,但是陈项既然不在营中,他就不可离营, 于是冷着脸,吃了几口晚饭,回自己寝帐。
萧珫一见萧绛不在,萧钰一人呆在营帐,大喜, 天赐良机啊。萧珫找萧钰游说去了。
萧珫一开始想劝说萧钰效忠李翎:“大皇子英明神武,仁得谦恭, 礼贤下士.......”
萧珫说了半天,萧钰无动于衷的直着眼睛看他。
萧珫无奈:“为兄离京多年,跟二皇子不熟, 据说李翎人品能力皆一般......”
萧钰不耐烦:“储君问题不是吾等臣子该考虑的问题。”
萧珫不高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忠于明君,自是良臣;事于昏君,助纣为虐。阿瑾他没得选择,你却可以选择,难道你要黑白不分,晨昏不辨吗”
萧钰理直气壮的说:“天子者,受命与天,臣下者,忠君报国。但凡命中非真命天子,而窥觊皇位的,皆为谋逆。至于我这个臣子嘛,谁当皇帝我效忠谁。”
你丫的把见风使舵说得真够清丽脱俗啊。萧珫那个气,但是想驳倒萧钰也不容易。
萧珫叹了口气:“李翔对绛儿始乱终弃,难道他当上皇帝,你还去效忠与他。”
“她活该,本来就是不该打这主意,自作自受。我可没少拦她,她自己不听。”萧钰淡淡的说,“但是一码归一码,男欢女爱,然后始乱终弃,这种破事谁没干过一两件。大哥你在外面那么多年,敢说自己从未负心反正小弟我是赢得青楼薄信名。萧绛脑子不好,这破事做得确实丢人,但也已经过去了。过去的破事还提它干嘛反正她又不会没男人要。”
萧钰轻描淡写的就把事情给打发了,萧珫有点后续无词。
“不过呢,绛儿起这心思也不奇怪。我萧家代代入宫为妃。大周至今八位帝王,我萧家出了二后四妃,那个萧彤,如果不是萧纵兵败,也将是周少帝的皇后。如今萧氏只剩下我家,爹爹又没别的女儿......”萧珫絮絮叨叨。
萧钰皱起了眉头:“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皇子对绛儿很倾心呢......”萧珫刚开了个头。
“你说什么”萧钰腾的就站起来了。他早怀疑李翎在打萧绛主意,看李翎看萧绛的眼神就知道了,好在萧绛对他不理不睬,萧钰还能忍着,但是心里总有点担心,怕萧绛又想起了过去那入后宫作妖的蠢计划。
明明可以快意恩仇,却偏偏要去后宫争宠,别说你压根不擅长,就算擅长,也得赔上自己和孩子,多不划算。
萧珫也跟着站起来,盯着萧钰,企图看出他态度,偏偏萧钰一贯冷面无波。
萧珫挑好的说:“大皇子对绛儿很倾心,他有意在登基后纳绛儿为贵妃。”
“那就等他登基后再说吧。”萧钰不屑。
萧珫皱眉:“殿下对绛儿十分倾心,希望她能为他生下皇长子......”
“什么意思”萧钰眉毛一下子挑了起来,满脸杀气。李翎啥意思想纳萧绛为侧妃
萧珫有点火了:“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虽然大殿下现在无法娶绛儿为正妃,但对绛儿情深意真。希望她能尽快为他生下皇长子。这对绛儿自己好啊。”
萧钰手按在了刀柄上:“好个屁,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皇长子算什么东西,等那姚丽华生下嫡子,妹妹的儿子就屁都不是。告诉那李翎,要娶我妹妹可以,必须娶为正妃,否则免谈。”
萧珫几乎无从说起:“阿钰,你理智点。满朝文武,人人皆知大皇子要娶姚丽华为正妃。我家这么逼迫殿下,是想毁了殿下的名声和前程么”
萧钰翻了个白眼:“他不是我妹夫,妹妹生下的儿子当不了下任皇帝,他的前程跟我家鸟相干。只要突厥未灭,管他哪个皇帝上台,我家都是满门公候。”
萧珫火了:“殿下已经答应封绛儿为贵妃了,你还要得寸进尺,逼迫与他。”
萧钰斜着眼睛看萧珫:“那又咋滴。他想登基,只有靠我家。既然要靠我家登上皇位,自然得给够好处。否则凭啥冒这风险去帮他”
萧珫气极:“一派胡言,你挟私图报,不忠不孝。你......太像萧纵了,萧家日后如果再有灭门之祸,必是因为你这个孽臣贼子。”
萧钰冷笑:“哪像你,忠臣良将,卖了自己妹妹给人当妾,好加官进爵。”
萧珫气笑了:“我图加官进爵我身为长子,可世袭靖国公,我还怎么个加官进爵法我这是为绛儿好,她跟殿下已经有肌肤之亲,却因为窥觊后位,跟殿下生分。我是怕她真惹恼了殿下,最后落到个无名无分......”
萧钰大怒:“你说什么。”
萧钰“蹭”的一声抽出刀来:“你敢再说一个字。”
萧珫也火了:“我的话有一个字不对么我是劝她安份明理,不要得陇望蜀,欲壑难填,做非分之想......”
萧钰“呼”的一刀就冲萧珫劈了过去。
萧珫大怒:“萧钰,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萧钰刀已经到萧珫面门了。
萧珫急闪而过,也抽出刀来:“萧钰,你别太过分。”
两刀相交,“叮当”做响。帐篷内腾挪不开,两人一招过后,就立即窜了出去,在空地上大打出手。两人用的都是从小练熟的萧家刀法,彼此招数都再熟悉不过,区别只在力度和速度。
两人都是正当壮年,萧珫比萧钰大九岁,内力更加浑厚,但是萧钰灵活善变,加上一贯的心狠手辣,出刀如电,刀刀直奔要害,萧珫自然不能这么对待弟弟,于是被打得只能招架,无法还手。
萧珫大怒:“萧钰,你干什么,想跟我拼命么”
萧钰比他还怒气冲天:“萧珫,单单就你今天说的那些个屁话,你我恩断义绝,从此不是兄弟。你既然不是我大哥,我何必手下留情。”
萧珫被他气笑了:“到底是谁手下留情”
萧钰更不答话,只是一轮的快攻。两人刀舞成两团银光,叮当声不绝。营里所有人都跑来踮着脚尖看热闹,还给两人呐喊助威。
萧绛陈项两人烤好了鹿肉,装在皮囊里,骑马赶回来,想招呼李翎萧钰等趁热吃,却见大帐前的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围得跟铁桶似的,还彩声雷动。
萧绛莫名其妙:“咋回事”
“很像长安街头斗鸡。”陈项回道。
“胡说八道,这里哪来的斗鸡。”萧绛白了他一眼,“这些将士咋回事,怎么不守军纪,萧钰呢。”
陈项用力将围观的人拨开:“闪开闪开,都回自己营帐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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