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大殿之上,萧崇远话音未落,也引起了一片嘘声。
威德帝咳嗽了一声:“嗯,两位萧爱卿,都起来吧。这个......萧绛,万里寻父,其志可嘉。虽然萧公认为女儿更适合居于边关,但是她既然已经到长安了,那......既来之则安之。爱卿就领她回家去吧。”
威德帝本想说得更堂皇点,但是心里似乎有一种什么,淡淡的不安,让他分神,要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什么来。
“是,多谢皇上,臣遵旨。”萧崇远磕了个头,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谢殿下,吾皇万岁万万岁。”萧钰又哭了,用袖子抹眼泪。
陈项发现萧钰眼泪跟白开水一样,说来就来。
但是萧钰却转过身来:“绛妹妹。”
萧绛刚才一直躲在陈项身后,此刻慢慢走了出来,似乎有点不情愿,低着头小声叫了声:“钰哥。”
忽然间,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萧绛泣不成声,萧钰一面哭,一面说:“我永远不会让再你离开我了,我永远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你还要走,我一定跟你一起走。你想做什么事情,我都陪你去做.....”
萧崇远大惊:“萧钰,萧绛,大殿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赶紧站到一边去.......皇上恕罪。”
陈项这时明白了,丽娅第一次跟自己同卧,睡梦中喊“一哥”是什么意思,原来是“钰哥”。
陈项说不出心里啥滋味,人家两人是亲兄妹,貌似感情还挺深,萧钰一贯看自己不顺眼,直白点说,他一贯不怎么看得上自己,而以萧崇远的身份,即使女儿出身寒微,名声不佳,也不可能嫁女为妾,那......难道自己跟丽娅真的要无缘了么
这时早朝要当朝处理的事情也处理完了。威德帝宣布退朝,群臣可以退下去休息了,但是还不能走,因为中午皇帝要在麟德殿摆宴,大宴群臣,欢迎西突厥的将士,慰劳整个使节团。
威德帝冲萧崇远使了个眼色,起身走了。
群臣从龙尾道退下,去下面钟鼓楼的厢房里休息,闲聊。
萧崇远跟着皇帝往殿后走,陈元哲也跟了过来。
威德帝眼角余光一扫,见萧钰用双臂把萧绛搂在胸前,像是一松手就怕她飞走似的。两人还抱成一团的在哭。两人身侧不远处,站着陈项,满脸悖气,模样像是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将两人拉开。陈项旁边站着自己的二儿子李翔,李翔明显有点摩拳擦掌撩袖子,一副如果陈项打架,他就义不容辞,上去助拳的样子。
威德帝皱皱眉头,吩咐陈元哲道:“去把熙之和翔儿都叫过来。”
含元殿是举行仪式的地方。含元殿后的宣政殿,才是皇帝每日开朝会,诏见群臣,听政的地方。
威德帝进了宣政殿,坐下,摆仪仗的宫女们退下。
萧崇远躬身立于御阶下,陈元哲和陈项李翔都站在侧面。
宣政殿的御阶不像含元殿那么高,君臣之间的距离较近。威德帝看看萧崇远,萧崇远低眉垂目,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
“今日熙之出使西突厥,功成归来。我大周北定边陲有望。爱卿又得以与失散多年的女儿相认,乃意外之喜也。朕观此女,侠义爽利。其母虽然缘薄,其女却颇得家风。爱卿可喜可贺。”李策觉得萧崇远今天被儿子当着百官之面如此难堪,怎么都得安慰他两句才尽到自己当君王的责任。
“皇上之言极是。”陈元哲赶紧附和道。陈元哲跟萧崇远不合了半辈子,自从萧崇远让孙子姓陈后,忽然跟萧崇远十分亲善,“当年萧公不令其归京,却因此而救得我大周使节,救得小儿一命,此乃天意啊。”
“回圣上,臣并没有不认亲女,也没有不让她随臣返京。”萧崇远声音闷闷的说,“她是自己不愿意随我回府,过大家闺秀的生活.......她是自己忽然跑掉的,踪迹皆无.......跟她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