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琅变了。
江非倚觉得,他近日的言行举止,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当她被对方逼到墙角时,紧盯着他的脸,轻轻皱起了眉头。
“陛下莫再取笑臣妾。”稳住了心神,她便瞟了一眼两人之中的缝隙,欲从其中脱身。
见状,魏琅的身子便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稍稍侧了一侧,顷刻间却又伸出手,轻轻扯住她粉杏色的袖子。
抬眼,他的一双眸幽暗深沉。
“朕并没有取笑你,朕只是觉得,要重新认识你了。”他依旧是风淡云轻地开口,道。
只是魏琅的心里,却有丝丝波澜乍起,便忍不住想到。
他记得,以前的俪妃,温良恭俭让,性子软弱随和。
只是因一次落水,醒来之后,她便彻底转变了性子。
魏琅本以为,江非倚只是自己在政权棋盘上的一枚微乎其微的棋子,她的转变,她的死活,都与自己毫无任何关系。
只是那晚,他却突然对这个女人来了兴趣。
魏琅很清楚地明白,他对江非倚突然产生的这种兴趣并非来源男欢女爱,而是他在她的身上,他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的争,她的斗,她的放纵,她的不羁。
她竭力饰演的媚,与全心伪装的不甚在意。
魏琅不得不承认,那日自己送喝醉了的江非倚回宫时,看着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她,心里终于泛起来了一丝丝的怜悯。
特别是当她软软地喊出那句“阿娘”时,他更加感同身受。
他仿佛,看见了另外一个脆弱却硬撑着变得强势的自己。
魏琅回了玄坤殿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升了俪妃为俪贵妃。
这件事一传来,立马引起了后宫不小的骚动,不过献妃如今已不管事,尹美人与佳美人已倒,众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十日后,江非倚的晋妃宴上,她着了一袭正红色袍子,站在魏琅身边,遗世独立。
“卿卿可否如愿以偿”身边的魏琅突然捏了她的柔夷,轻而勾唇。
江非倚不知道魏琅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些什么药,上一辈子她便无法去揣度他的心思,这一辈子,她同样是无法揣度他的心思。
只是,她的脑子里全然想的是,他揭穿自己心思时那一天的画面。
思及此,她着着浓艳的妆,偏过头去:“先前臣妾请求陛下授臣妾贵妃之位,陛下不予,今儿个,怎得突然改变了主意。”
“朕突然想与卿卿修好。”
魏琅也低低出声,声音小到只有他与江非倚两个人可以听见,“朕与卿卿的恩怨,只有你与朕两人知道,既然如此,卿卿何不与朕握手言欢。外人见了,也只道前朝与后宫和和睦睦,朕与卿卿伉俪情深。”
“陛下这是粉饰太平。”她硬生生地回了一句。
听完她的话,魏琅也不恼,兀自笑道:“朕说过,不到最后一刻,朕绝不会对江家动手。”
她一怔,点头:“好。”
一步步踏过了火盆,江非倚承认,在她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
而如今,台下,早已是一片交头接耳之声。
“这俪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未及凤位,却敢穿起来正红色的衣裳。”
有人指着她身上那件正红色的裙子,悄悄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嘘——你可莫说了,谁叫陛下宠着她呢……若被贵妃娘娘听了去,又不知咱们是何下场了。”
闻言,有人立马上来止住对方的声音。
一想起尹佳二位美人的下场,台下的莺莺燕燕立马噤了声。
繁琐的仪式进行了许久,而江非倚也最厌恶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走了一整天的过场后,她便立刻回了丽轩宫,一进门,便立马累瘫到床上。
“娘娘。”
休息了片刻之后,黛舞突然捧了一本花名册走进来,缓缓道:“方才陛下着小福子送了七日后选秀的秀女名单,叫娘娘先过目。”
听见这句话,原本还有些睡意的江非倚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床上直直地坐起来。
“拿过来。”
她转到案前,伸手拿来那本花名册,匆匆翻了几页,这上面有些人的名字她还稍有印象。
上一世的定嫔刘娇安,洛美人尚秦秦,良婕妤陈嫣娥……
看到这些人的名字,她的眸光不由得阴沉了许多,这些人的名字她早已刻骨铭心。
就是上一世,当安家陷害江家之后,这些人通通倒戈,对自己落井下石。
丽轩宫门口,定嫔狠狠地嘲讽自己,良婕妤更是二话不说,直接上来扇了自己两巴掌。</p>
“以为仗着你母家的权势便要和本宫分一份陛下的恩宠吗,江非倚,你也太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