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你的头像是天竺鼠吗你到底是哨兵还是向导】
饶星海看到这条新信息,又看了看给他发信息的人。
这位陌生人的头像是一个逆光的背影。青年站在窗前,磅礴晨光从窗外灌入,他一半身躯隐没在暗处,一半则被光线勾勒出轮廓。那光把他的白衬衫照得几乎透明,头发不长不短,是一个很乖且没有什么特点的造型。
饶星海一边擦头一边回复:【你谁】
他擦完了头,也不吹干,直接抓着手机和图书馆借的几本书爬上了床。周是非催促阳得意和屈舞休息,他要关灯了。饶星海坐在床上,打开小台灯。手机又跳出“啵”的一声,新信息来了。
饶星海随手点开。
那人问:【你的精神体是天竺鼠】
饶星海:【关你什么事】
他连标点符号都不打了,把手机放在一旁,翻开了《特殊的爱》。
因为通宵看书,通宵写小论文,次日饶星海起床时疲惫不堪。他只睡了三个小时,狠狠洗了个冷水澡才勉强清醒。
这一天的第一节大课是曹回的“哨兵通识”。曹回上课比较自由,学生随便坐,有问题随便问,但绝对不能睡觉。一旦睡觉,他那只冷面冷眼的雪豹就会窜到学生身边,不由分说先给两个大巴掌。
“今天我们讲的是第六章,哨兵的社会适应性。”曹回打开了投影仪,“‘向导通识’的第六章也是社会适应性,我跟张晓媛老师商量过,今天第一节课我们先大致说说哨兵的特点,第二第三节到楼上,跟向导班的人一起上。哨兵和向导的社会适应性是一个大话题,我们除了了解我们自己的特性之外,也必须了解向导在这个社会上的现状跟我们有什么不同。”
饶星海打了个呵欠。在阶梯教室里巡视的雪豹立刻转头盯着他。饶星海装作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我们先看一段纪录片片段,这是上世纪90年代在深圳和广州的哨兵就业筛选会现场……”曹回的声音和视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饶星海看了一会儿,想起还剩1000字没写的课业小论文,还有尚未动笔的3000字检讨,心情沉重地拿出了稿纸。他要在这课堂上光明正大地开小差了。
但书包里没有他借的那几本书,只有写到一半的稿纸和那册《齿轮鱼》。饶星海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把床头的三本书放进书包了。
他掏出《齿轮鱼》,身旁的阳得意瞥了一眼:“小黄书我也要看。”
阳得意是逃了向导那边的通识课来蹭哨兵通识的,他的目标就是在学校里找一位精神体是东北虎的哨兵。拿过来翻了两页,他觉得无聊,又扔回给饶星海。
饶星海对今天的课程没兴趣,论文也写不成,他翻开了《齿轮鱼》。
深海是一个谎言。鱼类是组成这个谎言的细胞,是“深海”这座机器之中的齿轮。
每一条鱼都是一枚小小的齿轮,它们终生的命运,便是在一个确定了的地方旋转,把力传递出去。
而总有那么一些鱼,它们摆脱了“齿轮”这一身份,脱离了这台机器和谎言。
饶星海看得云里雾里。讲台方向,纪录片仍在继续:“……截止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国哨兵的就业率远高于向导。就业市场的供需不平衡,让哨兵的薪资水涨船高。中科院一份研究报告表明,哨兵对于自己‘齿轮’的作用有了更高的认可……”
饶星海一愣,忙问身旁的屈舞:“哨兵是‘齿轮’”
屈舞显然比顾着跟人闲聊天的阳得意听课认真:“嗯,80年代开始提出的新概念,为了让特殊人类融入普通人类的社会。”
每一个特殊人类都应当在社会上发挥作用——而哨兵和向导,这两类在外形上与普通人毫无差异,能力又显著提出的种族,被冠以“齿轮”之名。
人们相信,他们是让社会机器发挥作用的重要部件。同时这里面还蕴含着另一种期待——哨兵向导成为“齿轮”,是因为他们可能成为将特殊人类和普通人类这两个充满分歧和割裂的团体,紧紧扣在一起的重要推力。
“……哨兵和向导就业率的提升,社会融入程度的加强,全都让‘齿轮’这一概念深入人心。”纪录片里播放出纷杂的画面,“21世纪来临之际,哨兵和向导成为了社会认同度最高的特殊人类,同时也带动人们去了解其他特殊人类……”
饶星海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小册子。齿轮鱼……齿轮他迷惑不解:这是说哨兵和向导
“把力传递出去”,“终生的命运便是在既定位置不停旋转”。
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一页的最后一行字上。
“能摆脱‘齿轮’束缚的鱼,是因为它们拥有更强烈的欲望。欲望驱动我们前进,欲望让我们产生新的动力。但我认为,仅用‘欲望’来代言这种渴求太过随意了。它比欲望还要更深一层,它是特殊人类摆脱命运束缚的本能。”
饶星海翻过了一页。这一页只有一行字——“特殊,意味着我们本该拥有更多,本该成就更多。”
有学生起身与曹回争论问题,声音打断了饶星海的阅读频率。他默默合上了小册子,转而看着那学生与曹回你来我往地讨论。
下课之后,哨兵通识的学生转移到楼上的大阶梯教室,和向导一起上通识课。宫商过来问饶星海今天去不去技能楼。饶星海等她离开了才想起,自己本想把《齿轮鱼》给她的。但他还想继续看下去。《齿轮鱼》的作者勾起了他的兴趣。
阳得意的手臂越过饶星海,抓住屈舞:“屈舞,你一会儿陪陪我行吗”
屈舞:“可以啊,我上午就这一节大课。陪你干什么”</p>
阳得意:“其实是陪我姐和唐楹去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