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澜唯唯诺诺地点头。
“沈老师,这都是你的责任啊,是你没做好班级的管理工作!学生要被警告,你,你也要收警告!”系主任气得脸都涨红了,“还有啊沈春澜,你做事给我认真一点,把这要死不活的表情收一收。你现在不是在系里读本科,做事情可以随心所欲乱着来,你当辅导员了!你是老师!”
沈春澜被训了一个小时,垂头丧气。
他决定临时召开一个紧急班会。
学生陆陆续续来到教室,12个人坐得稀稀拉拉。饶星海仍然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窗外还未开始变黄的一棵枫树打呵欠。
班上男学生7个,女学生5个,分散住在四个宿舍里。沈春澜对着这些比自己也没小几岁的年轻人,尽量严肃认真地重申了学校的规章制度。
“发生了你们无法处理的事情,请第一时间联系我,或者联系学工处的曹老师。”沈春澜说,“我随时准备着为你们解决问题,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擅自行动。”
他顿了顿。
“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已经成年。既然是成年人,你们谈恋爱也好,约会也好,都是自由的。但是既然成年了,脑子里就要有一个规则意识,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做出不恰当的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发晕。他仿佛不是沈春澜了,有一个满口糟话的老头子附身在他这具年轻的肉体上,借他的嘴巴说话。谁会愿意听这些他说得干巴巴,毫无感染力,眼神扫过众人,看到的都是没任何反应的面庞。
但话音落下后,教室的角落里响起了有节奏的掌声。
是饶星海。
黑沉沉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戏谑,他以一秒两下的频率平稳鼓掌,目光锁定一脸呆相的沈春澜。
掌声清脆,在安静的教室里尤为响亮。但沈春澜希望他立刻停下,别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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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学工处。敲打机械键盘的单调声音响个不停。
“他支持你啊,这有什么不对”曹回听完沈春澜说的事,表示不解。
沈春澜正在创作阳得意和阳云也的报告,眉头微蹙:“不是支持,是嘲笑。”
曹回耸耸肩,不以为然。他在椅子上挪动自己肥大的臀部,椅子吱嘎作响:“沈春澜,我决定减肥了。你说我是先制定一个方案,还是先买两件运动服”
沈春澜岔开话题:“事情发生的经过需要详细写吗”
曹回本科毕业之后留校任职,太擅长写这样的报告了:“略写,但结尾要结合你自己目前的工作经历去总结,再升华一下,这个部分要诚恳。我还有什么不足,我还需要怎么学习,我应该如何改进,总而言之我知错了……等等。”
沈春澜亮出右手中指,顶了顶眼镜。
“写多了就习惯了,不难。”
曹回的话令人悚然,沈春澜立刻回答:“我一篇都不想再写了。”
“不可能。”曹回朗声大笑,“你们班上那些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沈春澜听出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曹回:“我今天收到了你们班上所有人的海域检测报告。”
沈春澜的心一沉。
“海域”指代的是哨兵与向导的精神世界。正式提出使用“海域”一词的人是德国的精神病学教授路易斯杨。19世纪末期,路易斯发表了名为《海域研究学》的专著,当时德国的精神病学在整个世界范围都占据优势,因此“海域”这个命名规范便就此固定了下来。
哨兵和向导本身拥有极强的精神力,“海域稳定”也就成为了海域学研究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国内的海域研究学起步较晚,一般的哨兵向导在进入大学之前,是没有机会完整接触海域相关学识的。而为了保证进入大学的学生都有基本稳定的精神状态,所有报名参加高考的哨兵和向导,都会在当年的三到四月份,由专业的精神调剂师统一进行“海域”检测。
“海域”检测的结果会进入学生档案,如果没有问题,是不会通报学生所在高校的。
曹回收到了他班上12个人的“海域”检测报告,也就是说,班上所有人的“海域”都不稳定。
沈春澜放在键盘上的手都凉了。
“严重吗”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
“所有人的报告都独立封装,你和系主任可以看,我没权力拆开。”曹回笑道,“不过其中有一个学生的信封上,精神调剂师标注了‘密切关注’。”
沈春澜坐直了。
“他在‘海域’检测开始之前,在下榻的酒店里释放了精神体,引起不小风波。”曹回说,“不过事情顺利解决了。我听内部人士说,为了不影响他以后的生活,调剂师没有上报,也没有计入档案。”
“阳得意”沈春澜问。
“不。”曹回摸着自己的双层下巴,“是饶星海。”
想象中那一帆风顺的校园生活已经彻底崩塌。沈春澜站了起来,他现在顾不得未完成的东西了:“给我,我现在就要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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