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国国王倒吸一口凉气。
不下雨三年就等于大旱三年, 这么想, 孔雀大明王菩萨真的有对他手下留情。
“我立刻命下人备好茶水、果物、菜蔬,去庙里供给佛母道歉。”
少年打了个哈欠。
“那挺好的,你有心道歉, 佛母会谅解的。”
朱紫国国王扯扯嘴角。
天然子拿着通关文牒回到徒弟们身边, 却发现他们的面带担忧望着他。
“怎么这幅模样”
大鹦鹉落在他肩上。
“金蝉子, 你不要冲动。”
“冲动什么”
悟空道:“师父,你要是心里不舒坦,别憋着, 大不了老孙再大闹一次天宫。”
悟能道:“对啊, 对啊,师父,我可以陪你去套玉帝麻袋!”
悟净道:“我……我当没有听到。”
熊罴道:“圣僧想做便去做罢,我抛出这条命去帮。”
“不是……你们先别顾着说, 先跟我说一下怎么回事,我冲动什么”
“当然是凤仙郡的事啊。师父你心那么软,哪可能坐视不理。”
天然子沉默着, 时间过去几个呼吸。
“这回,我确实要坐视不理。”
“哦, 好的,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收拾什么行李啊呆子,师父刚从王宫回来呢,让师父先歇一歇,不差那么一两个时辰。”
“对, 对,对,圣僧快歇歇,我去给您倒茶。”
“熊罴等等,茶水有些凉,重新烧一壶。”
“好咧!”
场面一下子热闹流动起来,好似天然子的不管对他们半点影响也没有。
天然子有些懵逼地站在原地。
按他所想,在他说出不管之后,应该会有询问,有质疑,有不解呀。
——毕竟,崩人设了。
怎么弄得好像他只是简简单单说出:今天不想吃玉米粥,把粥倒掉吧——那样
“圣僧,茶水在烧着,吃点果子垫垫肚子,有十八种干果呢!葡萄干,花生,栗子,杏仁,核桃……”
熊猫幼崽背上顶着干果盘,颠颠地跑过来,两条胖乎乎的后腿直立起来,高高举着果盘。
“圣僧,您吃!”
天然子接过果盘,放在桌上,顺手又将熊猫幼崽捞起来放桌上。
“熊罴,你不觉得我这个做法是错的吗”
“不啊。圣僧就是圣僧,如果圣僧选择不管,却不说明情况,那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没到时候知道,您的人品,是时光可以证明的。”
天然子便也微微笑起来。
信任,总是使生命觉得美好的。
“金蝉子,你已成佛,勿念红尘。”
“不在红尘,在何处”
“你之净土。”
“身不在红尘,如何普度”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神定之命,如何己造神说,他有罪孽,得灾三年,可旁人何苦神说,他有冤屈,六月飞雪,可谷地怎收神说,枉死有罪,不惜己命,可罹难奈何”
“金蝉子你入障了。”
“佛说,苍生难度,佛说,命由己造,佛说,消除怨憎,放下我执,一念不生。可,佛听玉帝之命,佛之命尚不是佛之命,说甚命由己造。”
“金蝉子!”
“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不入红尘,由得他们悟,由得他们苦,却说苍生难度”
“金蝉子!!!”
“是啊,人人能止自己的恶,世间自然无恶。可世间有恶,不执利刃相挡,莫不是眼睁睁看着亲友被屠戮以善相报,对得起死不瞑目的父母对得起把酒欢歌的挚友对得起善心,真心,慈悲心至亲至爱都不愿意给予慈悲,谁信他能慈悲世人”
“金蝉子……”
“师父,您的佛国是净土,是因为,您一开始,就抽走‘那柄利刃’。然而红尘俗世的利刃,从未有谁想过抽出。”
“成佛有四万八千法门,佛为何不会有四万八千种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之道,在红尘。”
“师父,我想转世。”
天然子缓缓睁开双眼,精神上传来的疲惫感令他抬手按揉太阳穴。
真是的……怎么会梦到那么远的事情。
天然子翻身下床,穿好布鞋,一身单薄中衣,也没有套上袈裟便打开窗户。
嘎吱声响,远眺是用黑幕遮掩住的蓝天,以及隐隐约约瞄出轮廓的山岭。
朔风呼啦啦的吹。
此刻他们离开朱紫国已又是两个季节,正值冷冬,借住在某户妖家中——对,妖怪的家里,毕竟深山野林的,没有人住。
“金蝉子,不睡觉吗”
因着现在是鸟身,更喜欢在屋檐上窝着的大鹦鹉察觉到声响,振翅飞下,歪着脑袋瞅他。</p>
<strong></strong> “做了个梦,被惊醒了,起来看看风景。”
“梦什么梦啊”